送行

        过去是送女儿上学，这次是送女儿上班。天灰蒙蒙的，凤城的雨淅淅沥沥下下停停，一如我们此时的心情。一方面为女儿的成长而喜，一方面又为女儿的离开而忧。七年的北京读书生涯，虽读研期间要和导师忙项目，但间或还有个小长假，能和我们一起待几天，现在要到杭州去工作，这是真的要展翅奋飞啦。

        女儿沉浸在对她的新角色、新工作、新环境的憧憬中，还不能真正体悟父母之心。她一面催促她爸爸抓紧时间出发，一面像只小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见我很久没吭声，她说，“妈妈，你不想理我了吗?”

        因为这次的疫情，女儿在家呆了整整半年（元月19日返家，7月19日赴杭）毕设、论文答辩、毕业典礼都是在网上完成的。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每天晚上工作到两三点，早上不起床吃早餐，有时中午都不好好吃饭。为此我们没少起冲突。在她不听话时我甚至会生气地说，“还不如早早上班去，眼不见心不烦！”现在看着坐在前排不停地刷手机的女儿，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

        第一次牵着女儿的小手送她上幼儿园，第一次把她接到我身边上小学，第一次离开我到城里上初中、高中，这期间都是爷爷奶奶陪着她，我只在周末回去两天。其实我对女儿是有愧的。初中的时候读着孩子的作文，“我的妈妈心里只有她的学生，和我的交流只在电话里……”我曾泪流满面。女儿到北京上大学读研，一走七年，只有今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最长。我们两个都是暴脾气，意见相左时，我们会起争执，但每次争执过后 女儿都会搂着我的脖子撒娇，“妈咪，你还生我气呢，我知道错了……”常常让我哭笑不得。

        送女儿到郑州东站，看着女儿进站，过安检。女儿回首向我们招招手，“妈妈，你和我爸回去吧！”过了安检，她又回望，“你们回去吧，路上慢点，回去给我打电话昂……”女儿混入了前行的人流，我们在外面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只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忽然想起龙应台的8《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