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睡觉前,我随意翻看大脚在写作营里的文章,被其中一个小片段深深触动。24岁的大脚曾在长沙工作,当时的领导说她一月1700的工资,租的起房过得了生活,也算可以了。但她却因为这话负气地与领导产生隔阂,她要向领导证明自己才不是那个每月满足于1700的人,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现在的大脚是多么的优秀。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记忆的阀门被触动,关于自己“负气”时刻的一幕幕,喷涌而出。
似乎年少的很多时候,我都是通过自己的负气,想要别人服气。
那一年我也是24岁,本科毕业两年多,考研失败之后便留在长沙工作,先在房地产做置业顾问,之后转婚恋公司做翻译,最后又去外贸公司做售后,不停地换工作,工资始终在2500左右。正在一所985高校读研的男朋友,是我那段暗淡日子里唯一的光。直到有一天我们吵架他玩消失,我下班后提着他爱吃的葱油饼跑到他寝室想要和好,正在宿舍打游戏的他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其实有些话我没告诉你的,我室友说你毕业的那个破二本,很拉垮。我可以在旁边的师大找个妹子,起码211。”“你离开这里吧,不要租在我学校旁边了,我还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泪眼婆娑地离开了他的寝室,那一刻我一定像条卑微到尘埃里的狗。
“凭什么老娘要离开这里,学校是你开的吗?我偏不走!”我咬着牙忍着泪,负气地这样想着,我要证明我不是垃圾。不久后的硕士研究生报名考试,我想都没想就报考了那所学校,辞职专心备考,经过三个月披星戴月的苦苦学习,我以综合排名第一的成绩录取。后来在校园里遇到那个说我学校拉垮的前男友室友,他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淡淡地说我来文学院报道。
因为那个负气的自己,产生了莫名的勇气和怀着些许恨意的坚持,心情也终于在考上研究生的那一刻有了些许释然。你想开始新生活,可是谁不想呢?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去生活。
毕业季的时候我重新以应届生的身份加入找工作的大军,求职之路并不顺畅。每天奔波于各种校园招聘会和教师招考,也四处向先我毕业的同学朋友们打听就业情况。一学妹是我本科和研究生都同校的校友,但她比我早一年毕业。我支教结束回国前她有主动联系我,要我给她带化妆品,一声声学姐叫得很亲热,我也非常乐意地给与了帮助。毕业时我想在上海找工作,结束我多年的异地恋。我尝试和先毕业一年的学妹打听一些具体情况和具体信息,当时已经在上海是中学教师并已顺利落户上海的学妹,却不似先前要我帮我买化妆品时候的热情,只是不耐烦地回了一条信息,丢给我一个网址说自己去网上搜吧,那样子好像觉得我是与她生活再无交集的人,看到这样明显的拒绝,我便不再问什么。连日的焦虑使我高烧不止,我望着窗外高高的大厦霓虹闪烁,负气地想我一定要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然后发一条朋友圈只给那个学妹看到,告诉她我也有能力在上海定居。两年后在几乎没有双方父母资金支持的情况下,我和大灰在上海有了一套小房子,装修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只让她看到,不久她便私信找我聊天了。嗨,学姐,最近好吗?挺好的,我只是淡淡回应着。也许她不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删信息的习惯,两年前两人聊天的最后一条信息依旧挂在聊天界面上,看着有些讽刺。
之后我并没有把学妹拉黑,也偶尔给她朋友圈点赞,维持着普通的校友情谊。年轻时候确实可能被别人的一句话影响,触发那种不服输的较劲而不自知。很多时候做成一件事,看似是负气的应激效果,实际上内心早有目标与规划。其中,负气的情绪起到了助跑的作用。
工作之后的这三年时光飞快,从菁菁校园进入体制,我的棱角开始被磨平,要不是因为刻意回忆,我几乎都已忘记我曾经是那样的“负气少女”。因为负气,所以有所不甘心,然后拼命与他人或者自己较劲。现在的我学会了阿德勒的课题分离,不再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产生大的心情绪波动,但好像也同时失去了和自己较劲的能力。只是每天抱怨领导傻逼,工作倦怠无趣,每天浑浑噩噩,庸庸碌碌,面对困境大多时候时候并没有负气,大多时候就是怨气,之后变成丧气,最后就对困难选择了放弃。
实际上,也许是温水煮青蛙的生活,让我丢了人生目标这个内核吧,所以负气也无法附丽了。如果初心还在,那请将其召回,哪怕外表被打磨得如何圆滑,请在心里找回那个小小的负气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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