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邻居虽然是外人,但是相处的久了也有感情,不过前提是相互尊重,相互包容。隔壁的林姨虽然我从来没有亲口叫过,但是在心里她确实像亲姨。
93年3月份我离开了住了八年的平房,搬到新矿楼房。北方的三月还是很冷,树木,草皮没有一丝绿意,显得光秃秃的。春风夹杂着扬沙呼呼乱窜,也就是沙尘瀑。阳台玻璃不时地有沙扬洒的声音,沙像是专门戏弄新住户似的,小区内一排排的杨树被风吹的乌,乌地叫着,我坐着家里感觉好孤单。
心想着邻居也不知道什么样子,如果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寂寞时候窜门也许好点。
后来几天见到了邻居,女主人小林比我大七八岁,当时她三十八岁,环环的大眼睛,齐肩的短发稍微向里弯着,整个人非常精神就像电影《喜临门》里边的二媳妇一样好看。家里三个孩子都在上学。他们夫妻天天忙着上班,家里的家务事多数都是林姨帮着打理。
林姨低矮的个子,大约一米五多点,裹着小脚,裤脚用黑色布条缠住,走路左右捯着,其实当时林姨就是五十七八岁,穿着打扮就是老人样,说话做事也是老人样。
刚搬来不到一个月,我一帮同学过来看新房,呼噜噜连孩子带大人一下来了八九个人,林姨也许没见过谁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开个门缝向外猫着,后来好多次我发现,我家有人敲门,林姨就开门缝向外看,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慢慢熟悉了,有时候无聊了过去坐会儿,林姨自己没事干也会到我家坐会儿,相互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原来林姨跟随女儿到矿区居住没几年,老人以前一直在村里住着,就小林这么一个女儿,小林工作忙,没时间回乡下看望母亲,不放心接过来了。所以很多事情老人没见过,也觉得好奇,听到楼道有声音就想开门看看。
其实林姨是个非常好的人。
后来我工作调过来,有时候下班晚了,或者是孩子下学开不开门,都是林姨帮着照看我孩子,九几年那时候治安不太好,我如果休息回娘家,林姨到了天黑就会到我家帮着拉住窗帘,第二天天亮后林姨又把窗帘拉开,外人根本不知道我家没人,后来索性我家的钥匙交给林姨一把,林姨真成了中国好邻居。
02年我跟随孩子到市里读书,走的时候过去和林姨打招呼,小林和林姨,还有我都留下眼泪。那种依依惜别的感觉真的令人难忘,有时候还会浮现在眼前,谁知道和小林真成了永别。
04年小林得了疾病永远离开了她的孩子们和林姨,死神无情的吞并了她心中的不舍和牵挂,走的时候我还在市里陪读,直到她后事办理完才听说,我急着回去看望林姨,原本想老人精神一定受到很大打击会难以支撑,谁知道老人眼里除了无助还有坚强,我哭了很久很久,林姨劝我别哭了,她已经走了,我们还要过下去。
这个身材瘦小的老人身上肩负着重任,要撑起这个家继续为外孙们做饭,所以老人告诫自己必须挺住,做孩子们的主心骨。
五六年后林姨随外孙女们住在了市里,两个外孙女结婚生子,都是姥姥伺候月子,还可以搭把手帮着她们带孩子,赡养老人的责任三个外孙担当起来,现在八十八的林姨精神状态还可以,说话清清楚楚,一点不糊涂。
只是外孙们太忙了,都生了二胎,带小的,接重外孙上学下学,实在忙不过来,三个外孙筹钱把姥姥送到了养老院。孩子们隔三差五的过去照看。
分开十多年了,去年夏天大外孙女带我去养老院看望了林姨,林姨穿戴干净整洁,见面后我们相拥一起,林姨拉着我的手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分开的时候依依不舍,泪流满面……
只是林姨显得更瘦小了,细细的胳膊上贴着一层棕黑色松软的皮,那皮仿佛和骨头离开了似的,一拉好长。满头稀疏的银丝在脑后绕了一个毛团团。坐在床上佝偻着腰,脸上笑吟吟的,沧桑岁月刻下了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林姨说她很幸福,养老院里所有的老人都羡慕她有三个懂事孝顺的好外孙。
我也羡慕林姨奔九十岁的人还那么明理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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