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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母亲节

写于母亲节

作者: 木子糖 | 来源:发表于2018-05-13 23:24 被阅读148次

    写于母亲节

    每次脑海里浮现这两个场景,我都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

    去年五月份母亲病重转院到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入院便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是深夜,我心里好害怕。

    前几天还和母亲视频,水肿的现象好了很多,我还在电话里夸我妈,看看双眼皮又出来,眼睛大大的又是一位漂亮的妈妈啦。

    我妈在电话里对我说:别一天几个电话,天天这么忙,我这你就别挂着。(每次想到我妈对我说的这句话,我就眼睛热鼻子酸,母亲时时体谅我,哪怕在自己病重的时候,还是这样。我做了什么呢?我只是拿钱请了保姆,而不是我自己在床前床后伺候着。)

    我赶回郑州。

    我和我爸在重症监护室苦苦哀求医生和守在门口的门卫,让我进去看一眼我妈,和我妈说上一句话。

    (那一刻,为了我妈,我和我爸真的是卑微到了尘埃,什么为难人的话我们都受着,什么为难人的人我们尽力的去哄着,为了什么?隔着一道门一堵墙的我的妈妈。)

    2010年末我妈在老家突然中风,我匆匆赶回许昌赶到医院,那一天我几乎把一年的眼泪流完了,飞机上我在哭,从机场赶往医院的出租车上我也在流泪,也是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也是隔着一道门和一堵墙。当我走进去看到我妈,我妈和我同时哭了,这样突然的事情也同时吓到了她,她挂扯着家,挂扯着我爸,还挂扯着我们,我的母亲啊,都这个时候她还是想着一圈子的人。

    前几日翻看自己的笔记本,找到了当年母亲住院时,我每天的记录,一切都仿佛穿越了时空,以3D的镜头放映在我的眼前,用我的记忆片段展现着那段时间。

    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了我的母亲。

    我见着我妈了。

    她看到了我,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她听到了我和我爸在门外和医生的对话,她清晰的告诉我,她住院几天了。这里的护士也告诉了她,你闺女回来了,还对她说了很多鼓励的话。我听了,心里放心了好多,我妈没有迷糊到不知道我是谁。

    我帮妈妈擦身子剪指甲,用湿巾把耳朵周围也擦洗了干净,用手摸着我妈的胳膊和小腿,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一下子瘦成了这样,我妈可是一直是胖嘟嘟的。

    我站在我妈的脚边哭,哭完了我笑着说:妈,这是最好的医院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特别好,您又这么乐观,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妈点点头,用很有气力的声音回答我:嗯,中,中,中。

    还给我拍了拍手,探视时间结束,我要离开了,我妈却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当时马上哄她在这里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而我出了门就哭开了。(我能做什么?此刻我无能为力,却要不断鼓励着我妈坚强点。)

    医生告诉我们有床位了,我妈转出了重症监护室。

    病房里有八个床位,男女病人混住在一起,采光的一面墙都是玻璃窗,病人加家属和看护人员,整个病房显得拥挤和嘈杂。

    母亲让我去给她件方便穿的衣服裤子,(重症监护室因为照顾病人方便,上衣是反扣在病人上身,而下身几乎都没有穿衣服,只是盖了件被子。)我知道了妈妈的意思,马上询问了在郑州的校友,知道了最近的一家商场。

    买回来的衣服刚刚穿上不到一个小时,母亲开始发烧了。

    主治医生叫我们家属去谈病情,告知我母亲要马上再回重症监护室,普通病房不具备抢救条件,如果病情恶化怕不能及时医治,我和我爸还有我弟商量后同意了,(我们希望我母亲能顺利治疗和控制好病情,但是针对医学和治疗方法我们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能听取医生的建议。)

    我们回到病房,当告诉我妈她要再次回去重症监护室,我妈听了之后就哭了,我和我爸还有我弟,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是我们还是一起哭了起来,医生在一旁不断地安慰着和鼓励着我妈,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好了咱再转到普通病房。

    (回到重症监护室,想要见一面就难了,一周医生只安排两次见面,而且每天等医生聊病情就是一场艰难的等待,甚至是漫长的等待,焦灼的家属们白天黑夜的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想要找到一把空椅子都难。)

    (写到这里,

    我的桌子上已经扔了很多张纸巾。)

    通过专用的电梯,我们陪着母亲一起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楼层,就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医生拦住了我们,他们非常职业化的拒绝我们再往前送一步,我拉着母亲的手,因为发烧的缘故,母亲的手心很热。

    我红着眼睛看着我妈,鼓励妈妈会很快好起来的,母亲哭出来声音,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是我和母亲生前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我无知无觉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感受母亲的温度。

    再次见到妈妈时,她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

    头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母亲非常的健康,端着碗吃着饭,而我的样子像是以前出门求学时拎着行李要去搭车的模样,

    我妈端着碗站在院子里,摆着手说:“走吧走吧,没啥放不下的。”

    早上起床,我给孩子爸说昨天做这个梦,心里怕是有事,也没多想。匆忙早饭后孩子爸带着孩子们出门上学去,没过多少时间弟弟打来电话说:姐,咱妈走了。电话里我听到这个消息失声痛哭起来。

    我在家边哭边收拾行李。

    老家有个风俗,老人走了要用手握死一只鸡拔去毛,而这只鸡必须得是老人的孩子来做,当时我和我弟正从佛山往老家赶,我爸给来办事的人说,他来吧,俩孩子回来怕要迟了。

    我的老爸老妈呀,啥时候都是想着儿女的不容易,替我们着想着。

    下午四点我们到家了,我无法想象这个家里再也没有母亲的身影了,从我出生她就一直在家,我每次回来她都在家门口迎着我。而这次不是。

    悲痛中的父亲拿出母亲生前最爱的耳环,告诉我弟我俩给我妈戴上吧,她最后那几天总是也问,想着让她美美的走。

    我和我弟一人拿了一只耳环,我站在母亲的左边,当我伸手碰到我妈软软却是冰冰凉的耳朵,我怎么也戴不上,我妈生前最怕疼了,肉娇的狠,我轻轻的捏着我妈的耳垂,不敢太用力。我的手背在母亲柔软的脸颊上蹭来蹭去,我感到母亲真的走了。

    旁边的亲人们提醒我,不要把眼泪撒到走的人身上,可是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拿着总是戴不上的耳环蹲到地上失声痛哭。最后还是弟弟帮我给母亲戴上了耳环。我真是不敢相信我妈走了。

    (。。。。。。。。。。。。。。这段文字打了好几遍,还是无法写出我的心情,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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