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回小镇了,虽然常常在酒桌上碰见小镇的人们,只剩寒暄和片断回忆。
老屋卖掉之后,回去便没了由头。即便回去,因为婚丧嫁娶之事,也便来去匆匆。
小镇依旧是记忆深处的模样,安祥而宁静,那节奏不紧不慢。
当然,我心中的小镇是老街,是场尾的观音阁和小甄子的水码头,是石河堰的瀑布和盐官坡的粮仓。
因挥弦娘练车的缘故,趁了天气晴和,周末便拉上母亲和我回了小镇。
把车泊在老农仓后,穿过黄洲巷,便是老街,老屋就在眼前。母亲一眼便瞅见从前一干老姊妹,她们正聚在李英阿姨的门房吹拉弹唱,于是便给迎进屋里唠家常。我和挥弦娘说去逛逛,就看看,毕竟是故乡。
街道一如从前的狭窄,但很干净。碰见开杂货铺的初中女同学,端了凳子让我坐,呱啦了一会儿,彼此感慨岁月那把杀猪刀的锋利。
“罗二娃吧?"一扇半掩门后传来问话,我说对呀,然后便看到一张沧桑的脸探了出来,原来是旧邻。“唉,你也老啦!”她幽幽一句,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斑白的脑袋,“可不是嘛,老啦,头发都白差不多了。”
漫步小镇的老街,房屋依旧,出奇的安静。挥弦娘说出了她的印象:沿街都是麻将馆,生意冷清的服装店,还有近十家牙科诊所。我却叹息,那是乡野无可逃避的凋敝。
随处都能听到麻将声,唯一显出高品位的倒是黄洲巷旁李阿姨家传出的唱歌声和二胡声,那该是小镇残存的文化气息罢。
因为水坝,门前曾经汤汤的涪江仿佛停止流动,通往江边的石阶被野草藤蔓遮掩,荒凉空寂。昔日弥漫着烟火气的老房子显得颓败,关门闭户的,似乎久无人住。倒是那棵儿时曾攀爬无数次的老黄桷树依旧枝繁叶茂,静静的,虬曲的老根下再无小儿嬉闹。
临离开时,娘和老姊妹们依依不舍,我看到街沿檐下几颗白发苍苍的头颅……
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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