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毕,脑子瞬间清醒。
南方冬日的阴郁清晨,有些湿冷,窗外依旧昏暗,自己眼神不好,于是开灯,咖啡豆倒入研磨机,十多秒之后成粉末,深度烘焙的豆子散发出浓郁扑鼻的油香味,轻刮咖啡粉装入圆形器皿,旋入咖啡机身卡槽处,通上电,等待预热。在客厅坐下。餐桌上有昨天的面包,有些发硬,由于面包烘焙时牛奶放入不足,导致掰面包时轻易碎落,好在不影响口感。
随手翻开一篇文字,碰巧是查良铮先生在1976年写下的莎士比亚式的诗歌《冬》的第一节:
我爱在淡淡的太阳短命的日子,
临窗把喜爱的工作静静做完;
才到下午四点,便又冷又昏黄,
我将用一杯酒灌溉我的心田。
多么快,人生已到严酷的冬天。
查良铮先生从1957年就开始倒霉,人生的盛年期悲哀恐惧,而去世前这一年所写的《冬》,却不屑于谴责与感伤。轻念这些文字,依然感叹于一个人的文字如此超脱。
咖啡机预热完毕,在轻微轰鸣声中,一杯覆盖香槟色油脂的醇咖啡盛装而来,满屋飘香。对于一个曾习惯于速溶咖啡的人来说,这个改变不能说不大。
平日里上班,经常走一条绕远的路,这条路经过市中心几个客流量较大的站点,也更为费时;之所以如此选择,因为这条路途经两条凌江大桥,署去冬来,早上或可看到阳光洒落水面,或可遇见烟波缥缈,尽管过江迅速,画面总能激活一天的能量。来时快,去时猛,仿佛热情,可以点燃生命,可以摧枯拉朽。
逐渐发现一条更快的路,几乎沿江而行,唯一遗憾是道路和江隔了几十米宽的绿化带和人行道,选择这条路意味着放弃画面的震撼美。管它呢,试试新路,至少路上时间节省不少。奇妙的是,有些路段能隐约看到半幅江水,江边的宽阔地段时不时有人练太极,更难以置信的是,一个穿太极服的大约五六十岁的鬓白男人和我坐同一辆车,他面色红润,几乎没有皱纹,气定神闲;这是第一条路上没看到过的景象,何况绕远的路,经过市中心最大医院。
第一条路上,自己像一个参与者,深度体验片刻欢愉;第二条路上,自己更像一个旁观者,却能持续经历“小桥流水人家”式的场景,像是,一个人突然走入黑暗,眼前一无所获,片刻之后,能暗中视物,原本忽视的空间里,别有洞天;不在于哪条路更好或更坏,关键在于更多的“尝试”。
不预设目的的尝试,往往落脚在“联结”上,不断的尝试,会发现兴趣,除了极少数天才从小了解自己的兴趣外,对于大多数人,这是兴趣产生的主要途径,然后独特的兴趣之花反哺自己,与自己更深的联结,生命之花才能绽放。
当人们说,对某事没兴趣,最大原因是没有尝试过,懒得尝试意味着心态老去甚至死亡,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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