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玉米花的香味随着“砰”的爆破声,极速的升腾起一股狼烟,四处飘散,裹挟着木炭微微的焦糊气儿,引来馋嘴的孩童和婆娘纷纷走出家门围观。
两头窄中间圆大肚子的铁锅,也就成人三个虎口合拢了大小,架在竖立着的圆柱形的炉子上 ,之前用的燃料是煤块儿,后来因沉笨带着不方便,也因着大气污染方面的考虑,慢慢的都换成了木炭。
爆玉米花的人,一般都是老人或中年男人,走街串巷又苦又累,年轻人没几个能看上这门手艺的。
一锅玉米花需要五六分钟的时间,左手要不时的拨着火苗,右手掌着舵盘快速地旋转,一圈又一圈。
炉子上有表,时间一到,将铁锅立在炉子上,能打开的一头对着像个过道一样的长布袋子,铁杵一撬,使劲儿一拧,瞬间,裂开了笑口的玉米花“唰唰”地都涌进了袋子里。
掂着袋子向下可劲的抖三抖,然后解开袋子末端的扎带,往竹筛子里倒。“哇!”,好神奇呀,小小的一个铁锅,一小平碗的玉米粒,居然爆出了一竹筛子的玉米花。
捏一个放嘴里,“嗯”就是这个味儿,酥酥的脆脆的越嚼越香。喜欢甜口的多让给放点儿糖精。都说糖精吃了对身体不好,但放糖却不行,会粘锅糊锅。不喜欢甜口的,少放点儿糖精,或不放都是可以的。绝对满足主家的需求。
各种小营生里,不需要吆喝的也就这爆玉米花的了吧。那“砰”的一声,要多响有多响,别说几道街了,好几个村的都能听得到。
小时候在老家,每当有爆玉米花的了,摊还没摆好了,就有人看到了,你跟我说,我跟他说,一溜烟的跑回家端碗玉米,拿个袋子出来了。玉米是在剥籽儿的时候就精挑细选出来的个儿顶个儿个儿大饱满的,袋子是带塑料内带的化肥带,用完之后洗干净了备好的。
大人们只是远远地坐着或站着,聊着天看着动静。也有好事儿的凑到跟前,“哎,我说,哪个村儿的呀,咋真眼生了。”
“哦,可不是嘛,第一次来。接俺老爹的班儿。李村的老孙头,咱三里五寸的都认识他。”
“唉,不行了,上了年纪了,半瘫在床上了。我这也不会别的,想着可以挣个油盐钱,咱这乡亲们也都爱这口,就接过来这手艺了。”
“怪不得了,看着面熟叫不上名字。像,就是像,谁家人像谁。跟老孙哥哥真像。这样,孩儿,中午头上俺家吃口热乎饭,都是自家人了,千万别远气了。”
“带了,有馍有水,馍一烤,焦脆脆的,香了很。叔,恁忙,到哪儿都让吃口饭,甭管是啥填饱肚子得了。真不跟您老外气哈,您忙您忙!”
俩人唠唠叨叨的,一锅就爆好了。
胆小的孩子捂住耳朵躲得远远的,胆子大的孩子就站在跟前,烟雾过去,爆到外面的零星几个,就一忽儿的被抢光了。但筛子里的是绝对让拿都7没人拿的,要的就是抢的那个刺激劲儿。
隆冬时节至,室外温度已跌破零下摄氏度。特别是早晚,更是冷得人伸不出手。
“砰”,熟悉的声音,久远的记忆,嗅一嗅,独特的芳香问。
一个三轮车塞得满满当当的。一个铁锅一个炉子一个布袋一个竹筛子。
“一个女人?”
“长这么大,没见过一个女的爆玉米花的,真是稀罕了。”
不自觉的就跟着攀谈起来了。
“老师儿,真了不起呀,干这买卖”。
“没法呀,又没其他的门路。就这吧,混口饭吃。”
“家里掌柜的呢,咋让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在这儿抛头露面的。”
“唉,他要健健康康的,我哪儿会干这个呀。”
“俺俩就像人家说的那样,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他对我特别好,粗活重活累活都是他一个人扛,就让我给他做个饭洗个衣都中了。谁知他竟然……”
天妒英才。
爆玉米花的女人的故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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