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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岁月的记忆

青葱岁月的记忆

作者: 秦倪 | 来源:发表于2017-01-29 02:02 被阅读0次
    青葱岁月的记忆

    早上还在被窝,接到金雨的电话:咱高中同学准备大年初三聚会,毕业都二十五年了,你也来参加吧!

    记忆猛地被拉回高中时代,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几天来,我极力搜寻着残存的记忆,却只拣拾到些岁月的碎片,像阳光下的杨树叶子闪着耀眼的光,穿过漫长的时空哗啦啦地作响。

    那短短两年的美好时光,仿若隔着一层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浮云和流岚,混沌,模糊,迷离,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穿过重重雾霭,依稀窥见那泛黄的旧时光里,教学楼,操场,宿舍,白杨,还有个小小的池塘,一群人来来回回地走,辨不清脸庞,却又都是青春的模样。仿若梦境,却又触手可及。

    一九八八年的那个秋天,我迈进了一中的大门。从此结识了一群来自各乡各镇的同学,因着缘分,在人生最好的年华,我们相遇,相知,相伴,共同度过那段青涩,迷茫却又美好的时光。

    我生性内向,腼腆,讷言。平日里不怎么爱说笑,只自己静静学习,独来独往。班里同学大多来自乡镇,家境相对贫寒。而我家在城里,生活条件好些,虽然总是捡拾姐姐的衣服穿,但与同学相比,穿着也相对时髦些。我给大家的印象是冷漠和寡言,有距离感。可谁又知道在我冰冷的面孔下隐藏着一颗及其善良,敏感,好强,自尊却又自卑的心。

    这样的性格使我常常不自觉地游离在群体之外。记忆中整整两年高中,只结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金雨是最要好的一个,也是高中毕业后唯一没有中断联系的同学,也是曾经的同桌。

    她个子不高,长着圆圆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常常闪着憧憬未来的光茫。与我的性格相反,她热情,外向。主动与我攀谈,交往,像一团火捂热了我的冰冷。我们一起做功课,写诗,谈理想;一起跑操,打水,吃饭,几乎形影不离;我们互相帮助,鼓励,也互相安慰,取暖;有时也闹些小别扭,几天不说话,可又忍不住互传纸条,写首诗道歉互致见谅……

    那时的我们很单纯,很懵懂,对人生的路很迷茫,对未来充满向往却又恐慌。课余闲暇,我们常常幻想各自的未来会怎样?每个清晨,在微凉的晨风中,我们围着操场慢跑,一圈又一圈,不说话,只有彼此的脚步和喘息声,熹微的晨光照着我们年轻的脸庞……

    我至今珍藏着一个笔记本,殷红的封面印着嫦娥奔月的工笔画,扉页上写着“愿你如白杨,纯朴,充满着自然美!让信念笔直地站在这块黄土地上……”署名是“雨”。这是金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并附上长长的赠言。字迹很幼稚,文字却激扬,曾给我向上的力量。这笔记本年代已久远,纸页已泛黄,却因这份同学情谊在我记忆中有着不同的份量。

    多年以后,我进单位做了职员,金雨当上了英语教师,至今仍工作在教育第一线。我们同在一个小城,却不常见面,各自在生活中奔忙,时有时无地联系着,从未忘记过彼比,那份珍贵的情谊没有刻意维护,却从未走远。

    中学的时光总是伴着青春的张扬。紧张的学习之外,还有激情四射的运动赛场。作为体育爱好者,每年春秋两季校运会,我都会有幸代表班级参加。能为班级争得一点荣誉,我的内心是骄傲的;能被同学们瞩目,我的虚荣心也得到满足。

    当然,我的体质并没有专业运动员的天份。爆发力不行,耐力也只是勉强,所以无论短跑、长跑,还是跳远,拼尽全力,我也只能拿到第三名。而成绩往往与第二名相差甚远。但性格中的倔强和好强,让我始终驰骋在赛场,再艰难的比赛我都咬牙坚持。

    记得那年学校组织冬季长跑,5千米,从学校跑到照镜政府十字再跑回来。发令枪一响,我的心就慌了,腿也灌铅般沉重,怎么也跑不快。还好,我能坚持,自己给自己打气,从中点折返时,已喘得厉害。这时,班长骑车赶上了我,见我体力不支,要驮我回去。我坚决不同意,怕影响班级总体成绩。他拗不过我,只好推车跟着我跑,教我调整呼吸,鼓励我跑到终点。结果我跑了全校第27名,是全班唯一有成绩的,也第一次哇哇吐了一地。

    集体的荣誉感让我们班级有了凝聚力。记得有次班级之间篮球比赛,男生们在球场上奋力拼杀,女生们在场外鼓劲儿加油。因为一个球双方有了争执,男生们据理力争,女生们也毫不示弱。一时间球场变成了“战场”。后来,老师出面调停方才罢休。换成女生上场,球场又变成了“游戏场”。女生们多不懂比赛规则,打球成了抱球,争球成了抢夺,激烈度不逊男生,简直成了一场闹剧。而男生们却庇护着女生,在场外热烈声援,为女生的每一个进球喝彩。

    班级的凝聚力来自班长的魅力。班长叫张陆军,黑黑的肤色,个子高壮。他学习好,能力强,话语不多,看起来却比我们成熟,干练,像个年长我们许多岁的学长,管着班里的大事小事。记得有一次全班调座位,老师不在场,他一点儿也不胆怯,独自指挥着大家,座位先由女生挑,女生坐好后男生再选位置。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乖乖地听从指挥,很快调好座位。他还会尽力帮助同学们解决生活上的难处。记得当时有个瘦弱的女生,叫郑书伶,因生病需要输液,班长就指派我们几个女生,利用夜自习轮流照顾她输液。关于班长的记忆我只有这些,毕业后班长考取了沿海城市的大学。我至今未再见过一面。

    属于我的中学时光又是诗意的。那时的我生活在象牙塔里,衣食无忧,不问柴米油盐,也不为生活犯愁。除了完成功课,我的业余时间大多浸润在文学里。订了《读者文摘》、《青年文摘》等期刊,每期一到都如饥似渴地阅读。看见好的词句,便心生欢喜,两眼放光,好像一只喜欢闪闪发亮物品的乌鸦,乐此不疲地衔来,摘抄,据为己有。那时的我,爱读汪国真的诗,简洁明快,押韵上口;更喜欢席幕容诗中的忧郁,悲怆和沧桑感;爱读诗,也爱读散文,每每倘佯在文学的天地间,就会忘我地沉迷。

    也积累下一摞摞厚厚的摘抄本。翻开扉页,一段诗意的时光如漫长的画卷展开。一页页抄满了诗,散文和散句,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空白处附着自己画的插图,拙劣却又极费心思。

    当然也少不了自己写的诗,写给朋友的生日,写给生日的自己,写给瞬间的心境和感想。字里行间,透着稚嫩和无邪,无奈和彷徨,有着明显的模仿和抄袭的痕迹,也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牵强。在那时的世界里,一颗未谙世事的心敏感忧郁,情窦初开,感情微妙,文学梦想和少女情怀在这里展露无遗。

    做着文学梦的我,却阴差阳错地选了理科。注定是条难走的路,少了兴趣,也没有了学习动力,终于没能坚持到最后。带着无奈与不舍,在高二结束后,我听从父母安排,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同学们,结束了短暂的高中生活。从此踏入社会,参加了工作。

    从此以后基本与同学们断了联系。偶尔从金雨口中得到些同学们的近况,也都是零零碎碎,只言片语。同学们自毕业后也各奔东西,有的考上大学,出了国;有的留在大城市,做了教授;有的自己创业当了老板,有的做了企业家,小有成就。而大多数跟我一样,做了普普通通的人,有份固定的工作,整日忙碌奔波,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

    我的高中生活,如匆匆一现的悬花,惊艳却短暂,终于被湮没在滚滚红尘中,覆上厚厚的尘土,封存在记忆深处。

    …………

    群里报名参加聚会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天南的,海北的;有的离家万里,也有的近在咫尺;有经常联系的,也有刚被拉进群的,一个个名字熟悉又陌生,记忆中很难跟那一张张脸庞一一对应。

    群里大家情绪高涨,七嘴八舌,打着招呼,互相拜年,你发个红包,我给个笑脸,聊得不亦乐乎,浓浓的同学情谊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弥漫。大家怀着一颗同样兴奋的心,期待着共叙旧情,去重温当年那个青葱的梦。

    如今的我们,都已过了不惑之年,在生活的泥沼里摸爬滚打,饱经历练;无情的岁月已在我们的额头刻上深深的烙印。每个人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只有那学生时代纯真的友谊,如阳光的味道,依旧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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