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著述,后人说史,不算无名小辈,情怨何迟迟。
(本文为《孙尚香上香》的续篇)
前篇说到刘备、孙权为了巩固两军关系,打算政治联姻的事情。但这一切周瑜大将军并不赞同,毕竟看着自己主公的竞争对手越做越大,而自己在江陵被牵制一年多时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在周瑜的眼里,刘备与投机分子并无二致,而不能成为背靠背朋友的人,就不得不提防对方会在什么时候给你背后来上一刀。
孙权作为吴主,并非不知道刘备逐步做大的事情,只不过一开始跟刘备合作看中的就是刘备在荆州的人脉——那里曾经是刘表的地盘,刘备毕竟是刘表的同宗,所以刘表死后,刘备虽然没能接手荆州,但当曹操大军南下,刘琮投降,刘备退走之时,刘琮的部下以及很多荆州士人都投靠了刘备,竟有十余万众,辎重数千辆。这可是赤壁之战(208年)那一年发生的事。
另外一个方面,208年,孙权报了杀父之仇。而杀父之仇不是别人,正是原荆州牧刘表属下黄祖。要知道孙坚被黄祖手下暗箭射杀之时,孙权不过9岁。孙策、孙权曾经数次讨伐黄祖,互有损伤,但只是到了208年,才终于得报。因此,理智一点讲,孙权没能快速打下江陵,除了自身实力外(刘备也发现不好打才去打了别处),自然也有群众基础这个原因。即便,当时东吴能够快速打赢,收复荆州,想在当地立稳脚跟,确实没有盟友刘备来得快一些。以上两个方面,在孙权权衡孙刘是否联兵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加以慎重考虑。
208年,对于孙尚香而言,同样不同寻常。之前,随母亲吴夫人到庙里参拜,更多的时候,是祈求杀父之仇早日得报。要知道,其父亲死去的那年(191年),孙尚香要么尚在襁褓,要么未曾谋面,这是其被宠,以及舞刀弄枪的原因所在。而黄祖被枭首献祭孙坚之后,孙小姐想必也痛哭一场——毕竟,报仇的目标已经实现,新的人生目标也就必然浮现。
显然,曹操对形势的错误估计促成了孙刘联兵。官渡之战打败袁绍之后,曹操一方兵多将广,难免想着摧枯拉朽一般,统一了大江南北。荆州作为长江中上游地区的战略要地,占领荆州之后,顺流而下,并可以指哪打哪。恰巧,荆州刘表一死,其指定继承人刘琮一降,不由得使曹操更加小瞧了其他势力可能合力对抗的决心。包括赤壁之战刚开始,黄盖的诈降,都是因为曹操始终认为形势一片大好,才彻底会错了意,觉得可以霸王硬上弓了。于是,208年至209年那场大战,彻底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赤壁之战之后,如何对待刘备军队,成了东吴上下难能达成一致解决方案的难题。与战前主战派和主和派不同,这次是激进扣留派,如周瑜,以及保守联合派(或者说顾全大局派),如鲁肃。要知道,周瑜和鲁肃,当初对于曹操的态度可都是主战。这种形势的微妙变化,让孙权决策也处于两难之间。但在与曹操单打很难得胜,周瑜又重伤的时局权衡下,与其刘备所占荆州四郡都要不过来,不如让刘备占了荆州,在东吴和曹操之间建立一个缓冲隔离带,指望靠曹操打刘备,从而削弱刘备的势力,于情于理更说得通。
当曹操、孙权、刘备都在指望其他一方跟另外一方鹤蚌相争的时候,就又达到了一种动态的平衡。表面看,最弱的刘备成了最可能被消灭的一方(事实上也是,蜀汉最先灭亡确实是因为最弱),而实际上,刘备却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两方拉拢的对象,或者说只要刘备不先动手,曹操或者孙权是很难先对付刘备的。所以,当曹操和孙权都想拉拢刘备的时候,他们两方都需要给出分量足够的筹码,让刘备成为了那个阶段得利的渔翁。
孙小姐上香之后的许愿没有落空,尽管她知道自己便是那个筹码,但即便是被动的筹码,哪个筹码又不抱着将来主宰自己命运的希望而活着,何况舞刀弄枪、任性惯了的孙小姐没有理由不相信主宰不了自己的老公和自己的未来。之后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了。孙权的决定和吴夫人的点头,让刘备像当年鸿门宴上的刘邦一样,不仅保存了实力,更有所意外的斩获——孙小姐嫁了,嫁给了除了哥哥外,那个时代最英雄的两个人之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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