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伏妖 藏空
*R级
悟空觉得师父最近很是古怪。
具体哪里古怪，他说不上来。嘴里的树枝嚼坏了好几根，还没琢磨出个头绪来。唐三藏身上一贯有许多他难以理解的地方，一路西行，悟空其实已经习惯了不去深究，用悟能的话说就是，“懂也是一天，不懂也是一天，师父让干嘛就干嘛呗，想那么多做什么”。他觉得悟能虽然是头猪，但没人说过猪不能侥幸懂一点生活的哲学。于是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反正这份差事从一开始就是不情不愿的，再花多余的精力，就得赔本了。
但当那和尚又一次抱着铺盖挪到他身边来，悟空还是没忍住：“喂，死秃驴，你别睡我边上！”
唐三藏眨眨眼睛：“这荒山野岭的，半夜要是跳出个妖怪来要吃师父怎么办呀？三个徒弟就数你最靠谱啦，师父这是重视你呀悟空。你看你以前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你变了呀悟空……”
悟空被他念得烦躁，而那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竟眼疾手快地在他旁边铺好了顺势躺下，悟空懒得起身，咬咬牙忍了他。
事不过三，这秃驴再敢乱来，老子一棍子打醒他！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唐三藏靠得近些，能听到悟空的呼吸声。荒郊野外，万籁俱寂，他小心地支着耳朵，唯恐在过分宽广的夜色里失散了身旁人的吐息。猴子没心思打理他那一头乱蓬蓬的毛，眼下几根细细的鬈发轻轻地搔着唐三藏的鼻尖，像有意无意地撩拨似的，把那出家人明镜台似的心，折腾得尘土飞扬。
他的目光蜿蜒下去，后颈上赫然一道触目的伤痕。金刚不坏刀枪不入的齐天大圣呐，在他的面前蹲着受刑，像百戏团里做错了事的小猴儿，一点儿反抗也没有。唐三藏想，自己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嗜血的恶人。他仍然慈悲，连一花一草都不舍得伤害。
他凑过去一些，对着那伤痕轻轻吹气。眼前的身体立刻一个激灵，但渐渐安静下去。唐三藏留神听着悟空的呼吸声，舌头在唇齿间逡巡了几番，还是朝着那块泛红开裂的皮肉探去。
“死秃驴！”
他的徒儿怒气冲冲地翻身过来瞪着他，一双眼睛和天上星一般明亮。
“你发什么梦！滚远点儿睡！别打扰老子休息！”
唐三藏躺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师父没睡，也没做梦。”
齐天大圣被他一句话收拾得猝不及防，怔在盛怒里，拆不了招。
“悟空也没睡吗？这么晚了。”
他拿关照的口吻对付他。悟空气急：“你管我睡没睡！没做梦发什么疯，死秃驴！”
唐三藏还是一贯地避重就轻，打得一手好太极。坐起来面对着悟空，和尚伸手摸徒儿的后颈，只问他：“疼吗？”
猴子气鼓鼓的：“这不废话！不疼你让我招呼一个试试？”一边伸手去打，“摸个屁呀，打完了来装好心，哼！”
唐三藏却好像被他逗笑了：“我不装，我本来就没安好心。”
他还是没把“对你”二字说出口，只不过自己心里明了。他并未破戒，只是从头到尾，都没对悟空慈悲。佛法无边，唐三藏想，自己大抵仍然是修为不够，渡万水千山，渡不过心口一寸。一路都有妖精以色诱他，指望那凡心片刻的犹豫，换一个长生不老的机会。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并不冥顽，只是动心得太早。
唐三藏俯身向前，捉住了那一对太薄的唇。他想自己对悟空，不仅残酷，而且贪婪。
手里的藤条轻易地叫那两只能通天的手服了软，唐三藏猜齐天大圣这回，该是慌了。于是低头去看他，果然一双迎向他的眸子里，愤懑里有不安。悟空咬着牙问他，要做什么。
大概是他问话的口气太不讨人喜欢，唐三藏将那薄薄的两片唇含在嘴里，心旌摇曳。他支起身子来看身下的人，齐天大圣落在一具肉体凡胎里，原来这样的容易收拾。身下的人眼角泛红，气息紊乱，唐三藏咬了悟空鼻尖，心里生出一点感激来，我佛慈悲，给他这样一具漂亮皮囊。
“师父……”悟空拼命在不安和暴怒里找出一丝空隙，开了口，“我不是段小姐。”
他听着自己的口气，怎么竟然还有一些些的委屈。
可是唐三藏竟然说：“师父知道。你是悟空。”他逆着月光，五官和神情全躲在阴影里，一点线索都不让人寻找。
“我的徒儿，齐天大圣，孙悟空。”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为了让他听得清楚，凑到他耳边，一声一声地，说给他听。
悟空瞪大了眼睛，可也只能望见无边月色和万千繁星。唐三藏把头埋在他的颈边，一呼一吸都是滚烫的，而他，避之不及。
这桩买卖是观音塞给他的，他不情不愿，但总归好过被如来收拾。唐三藏看上去实在就是个落魄的出家人，一路西行，但求真经。齐天大圣嫌弃他是个蠢和尚，可总归不得不做了他的徒弟。他说我赐你法号悟空，你往后便是我的徒儿。
唐三藏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悟空只想，完了，连本带利，赔了。
悟空太瘦了呀。
唐三藏摸着那腰，叹息起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再好的皮囊，也要消耗的。好在这猴儿习性不改，整日蹿上蹿下没个消停的，总算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覆在上面，摸在手里，也是妙不可言。
他的手往上，捉住了胸口的小果儿，悟空几乎要跳起来，抬起被绑住的双手就打。
唐三藏看上去委屈：“不舒服吗？”
悟空只给了他一句：“滚！”
那人又和颜悦色起来：“你再给我个机会嘛。”
于是手上的动作重了起来，一双捻佛珠的手，此刻倒像是无师自通、熟能生巧了似的。唐三藏也有一副好皮囊，手指修长劲瘦。双手合十的时候，能惹来不少赞叹的目光。眼下那指尖上薄薄的茧在果儿上轻轻地蹭过，实实在在能叫人发疯。悟空连眼底都泛了红，然无路可逃，唐三藏欺在他身上，比五指山还稳妥。
“你，你别弄……”他开口，来不及思量自己这算不算是在告饶。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是实在受不住了。
“那为师……换个地方？”唐三藏一副商量的口气，手顺势就向下伸去，朝那顶顶要命的地方，不轻也不重地挑拨了一下。
“唐三藏！”悟空急了，“你，你，你可是个出家人！”
那一双不安分的长腿收拾起来不算容易，唐三藏手上一重，那紧绷的两条长腿便软了下去。他依旧不肯放过，盯着悟空，想从那双火眼金睛里，找出一点屈服来。于是那顽劣成性的孽徒偏不依他，紧紧阖上双眼，连一丝光都不肯漏出来。
“睁开，”唐三藏逼他，“让为师看看你。”
悟空不理他，好像眼睛是他最后的主权一样，抵死不从的样子。唐三藏见状，索性停了动作，把攻势转向另一处，拿修长的手指在穴口轻抹慢捻，认真的模样像谨慎的猎户，为猎物细心准备了许多种死法，哪一种都能让自己得了好处，心满意足。
“唐三藏……”悟空叫了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双火眼金睛看住他，无边无际。他好像在他眼里看见了东海，汪洋恣肆，深不见底。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唐三藏觉得自己也不算堕落得太彻底，至少悟空这一眼，他可以拿来做一个借口。于是往后，他都可以说，错不在为师，错在你那一眼。
唐三藏想，既有了你，便是入地狱，我也绝不孤身一人。
可悟空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眼下的关键问题是唐三藏不安分的手，在他体内四处撒野，偏那人还要捉住他的唇舌不放，一双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他。
仿佛是要生吞活剥了一样。
“为师不说，可你清楚么？”
段小姐的金刚箍，连日来的骚扰，许多若有若无。悟空想过唐三藏不会是毫无心机之人，可没想过原来他这样擅长安排。西行千里，原来一步一步，都是唐三藏的用心。他不通武艺，不精法术，原来不是不会，只是不必，甚至，不能。
“死秃驴……”
可到头来，他只能在这样的境地，毫无力气地骂他一句。
唐三藏却是不愿意再铺垫了，走到这个关头，他认为不必再等。抽出手指来，他看了一眼身下的齐天大圣，缓缓地把分身向里推去。悟空惊叫一声，被捆住的手攥握成拳，骨节发白。
唐三藏问他：“疼吗？”
疼。比藤条疼，比观音的咒疼，比五指山下的五百年，还疼。
“师父……”他哀哀地叫了一声，“师父……疼……”
“师父知道你疼。”唐三藏又来捉他的唇，“师父要你疼。”
悟空在他身下彻底没了气力反抗，他不吻他，他便咬自己的唇，那样的凶狠，不留一点情面。唐三藏猜，饶是两个人到了这样赤诚相见的地步，大约悟空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像他无数次说过的那样，没了唐三藏，他便回他的花果山去，仍然是齐天大圣，一点妨害也没有。
于是他更用力地逼他，一下下都像是要将他逼上绝路。往后你再没有什么花果山，再没有什么齐天大圣，这西游便是一条绝路，你也是我唐三藏的人，同我一起往绝路去。
“悟空。”
“唔……”他被他这一声唤敲开了一丝裂缝，呻吟和委屈密密匝匝地钻出来，“师父……”
“为师要你知道。”他更深更狠地把自己埋进去，残忍且贪婪。
他依旧不说，可他有法子让他清楚。
“不要……”悟空的手仍被绑着，可还是抬起来推着他的肩膀，“不要……不要……”他口里一声声的，唐三藏却不知道，他不要的是什么。
更何况他并不想知道。
“要不要，为师说了算。”
他的凶器重重地掠过了某处，身下的人激烈地战栗起来。
“啊……”拉长了、变调了的哀鸣，他仔细分辨，仿佛还有哭腔。“不行……不要了……”
可唐三藏不言不语，只继续地折腾他。悟空什么也看不清，明明睁着眼，可全是模糊，唐三藏的脸，今晚的月，全是一塌糊涂。
他好似有千斤沉重，不断地朝下坠去，唐三藏压着他，于是他翻身不得。可又似乎轻得一阵风便能吹起，唐三藏引着他，在风里浮浮沉沉。
“悟空……”
他一败涂地地想，大约这才是世间顶顶厉害的咒。
唐三藏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身旁人的呼吸渐渐稳了下去。他在无边的夜色里，不挂念众生，只留心一人。
他想，这一劫，怕是渡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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