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

前几天，在网上跟人聊天。

她问我：“有文化吗？”

我说：“小学毕业了。”

“文盲啊，大哥。”

我说：“怎么能叫文盲呢？明明是识字的好不！”

后来我问她多大，她说她85的。我说才85年的，好小。她说你多大啊。我说我88的啊，比你大三岁。她说：“哦，看来数学老师死得早……这个是你小学文化的原因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说：“你是神人吗？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因为家庭矛盾上吊了……”

她很得意，连发了两串“哈哈哈哈哈”，然后说：“老夫掐指一算。”

我说：“你是女的，你应该说‘老娘’，就像《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那样。”

“不不不，人家都叫我大哥！”

“不会吧！你真的是女汉子啊？……他们欺负你！你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是啊！”

“所以，你不是老夫，你是小姐姐啊！”

现在回过头来看聊天记录，不免有点倒胃口。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聊天让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任数学老师。

诚如那位“老夫”所料，我的第一任数学老师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确实也如我跟她说的，是因为家庭矛盾上吊了。至于是怎么样的家庭矛盾，当年还小，听那些“道听途说”也听不懂，也不甚关心。只记得当时有些难过，还有些困惑，不明白平时看起来很聪明、幽默而且深受学生爱戴的他，为什么会走这样的极端。似乎当时小小年纪的心中还产生了这么一种想法：“为什么偏偏好人没有好下场？”

那个数学老师姓左，当时觉得他个头很高，现在想来，一米七肯定是有的。当时他应该40岁左右吧，有一个儿子，比我们大几岁，读小学高年级。他脑门有一点点败顶，但不很厉害。脸色应该是红色的，我依稀记得是个红脸膛，但也不记得太确切了。

左老师去世后，我们一年级换了教二年级的蒋姓数学老师代课。这个蒋老师的编制好像是从他老爸那里继承过来的。听长辈们说，他老爸是我们那里第一个去世后进行火化的人。好像当时正在推行火化政策吧，他老爸作为知识分子，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对象。当时上面对他们家人说：“火化，你儿子可以子承父业；不火化，那就去当农民吧！你们自己选！”

后来他们家人选择了“火化”。那年代，当老师要比种地强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