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舅家的小院,被砍断的柏树横枝错节,如雪花状的叶子早已枯萎腐烂,连同泥土一样,掉进了永无新生的世界里,至于护花的传言,也不过是这个寒冷冬日里的一个笑话,与大表哥家空空的货架和冷冷清清的店面相得益彰。
三舅脑溢血去世的时候才五十出头,从生病到进ICU到放弃治疗卧病在床,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永远记得去ICU看他的那一幕,他眼球突出,斜睨着右上角,手指佝偻着,胸口插着胃管和呼吸机,病床的右边系着尿袋,即便如此,他对生命依然充满渴望。
生前,三舅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一个人垄断了整个县里的瓷土生意,常年去许多地方出差,我妈说,三舅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有时候放假回家,也能碰上三舅,他坐在大表哥家的门口,眼神矍铄,翘着二郎腿,手上夹着烟,大表哥店里人来人往。
大表哥和二表哥曾试图把三舅的生意捡回来,但是却好像没有成功,三舅的强势让两个孩子完全丧失了像他一样的精明,三舅一手盖起来的两栋房子,买的车,在两个表哥眼里都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自此,两个表哥逐渐寻求自己安稳的求生,大表哥找了份闲职,大表嫂穿着一套过冬的家居服,永远缩在火炉旁。二表哥在工地做苦力,二表嫂到是里外一把好手,在附近的两家花岗石厂里做会计,三舅妈帮她带三个女儿,听说还想完成三舅的遗愿,再生一个男孩。
还记得二表哥结婚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十一假期回来,妈妈带我去参观他们的婚房,全实木地板,水晶吊灯,宽大柔软的床,其它在三舅妈眼里都是不屑。只不过三五年的光景,实木地板早已蒙上了磨出了折子,水晶灯的灯已经坏了大半,蒙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尘。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鲁迅先生用这句话来明志的时候,让人看到了一种让人畏惧的力量。
我多想再看看三舅这个家族的希望。
(许久没更文,所有的拖延都是借口。每每在深夜不能入睡之时,便会想起曾经历过的人和事。放假前被莫名的谣言中伤,一直耿耿于怀,如鲠在喉。但是回家看见三舅家没落的种种,忽然内心萌生出一种力量,我们拿什么去抵抗这世间的一切变故,唯有积极对抗,永不屈服,才能摆脱死寂,才会有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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