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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进一步的巅峰,还是滑向深渊的转折?

是更进一步的巅峰,还是滑向深渊的转折?

作者: Aya程 | 来源:发表于2017-11-18 04:37 被阅读0次

    暴雪将至——给自己的电影总结

    “叫什么?”

    “余国伟,余下的余,国家的国,伟大的伟。”

    “姓什么?”

    “余,多余的余。”

    余国伟,国家走向伟大的过程中被剩下的,一个多余的人。

    1997年,是余国伟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年。那一年,作为不产生效益的保安科中的一员,他竟被工厂破格评为劳模,并做代表讲话。站在讲台中央,领导们在身后坐着,受到所有工友的仰视,他兴奋并略带紧张地讲着套话,就在此时,暴雪突然从天而降——制雪机坏了,似乎暴雪已至!雪花漫天飞舞,仿似给了余国伟莫大的勇气和信心:“我,余国伟,将以拼死的精神争取更大的成绩!”

    什么是更大的成绩?若仅凭一人之力便破解公安局长久头疼的连环大案,他余国伟不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还名利双收,走到更广阔的舞台去领取更大的荣誉。

    当时的老余,可谓是风光无限:破例的劳模,百依百顺的小徒弟,身边一干不如自己的同事,“余神探”的称号以及精准的——也是最让他得意的——眼力。况且,老天还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四起连环强奸杀人案。

    一定要独立破案,老余暗暗地下定决心。他偷偷给案发现场拍照,模仿凶手的杀人手法,跟踪相熟的老刑警,暗设陷阱、蹲守三天等待嫌疑人的出现,甚至耗费所有积蓄盘下洗发店,让红颜知己做诱饵。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某个工厂门前,嫌疑人一脚踏进了陷阱。他带着小徒弟执着地追。徒弟高空坠落受伤,不管;嫌疑人两次差点杀了他,太好了,嫌疑更大了。攀上攀下地追击,瓢泼大雨里搏斗,可惜追至一条公路处,便再也找不到对方踪迹了。幸好知道了对方待的工厂,还抢到对方的一只鞋——只需要再花点时间筛查,找到凶手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老余仿佛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名利近在眼前。

    可惜,有时候以为自己正一帆风顺地走着上坡路,但其实昨天才是人生的最高峰。

    小徒弟伤重不治,是老余害死了他。如果当时肯放弃追击,把他及时送到医院,徒弟未必会死,老余后悔万分。

    “只要抓住了凶手,他就不会白死”,老余如是想着,连带着对凶手的仇恨又多了几分。

    连接着噩梦的,往往是另一个噩梦。

    老余被下岗了。和千千万万的下岗工人一样,他傻站在钢铁厂的铁门外,不解、茫然、失措,甚至还怀着一点点地回家的希望。可现实终究是现实,随着个人物品被钢铁厂扔出来,最后的希望也湮灭了。大时代下,众生皆平等,劳模也不例外。

    可还是有翻盘机会的,为红颜知己盘下的店还在。只要诱饵在,凶手就不会停手。

    这个案子已经不仅仅关乎老余的荣誉了,只要破了案,小徒弟的仇便报了,悔恨也减轻了,工作也不愁了,以前所有的荣誉都会回来,甚至更高。

    通过全天监视小店,他终于有了收获,找到了一个嫌疑人。他跟踪他、打听他,几乎确定他就是凶手,所以更加不顾一切地去试探他、刺激他,希望他露出马脚,甚至再次犯案抓个现行。

    算来算去,老余终究没算到人心,他的红颜知己——燕子死了,就在他的面前,跳轨自杀,惨烈而决绝。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深陷泥潭,而是深陷泥潭时有人拉你一把,等你对他满怀憧憬时,却被他推进另一个深渊。

    燕子是个失足妇女,心气儿高,胆子大,还有门理发的手艺,最大的心愿是去香港开一个理发店——尽管她知道这不能实现,毕竟当时还是1997年。虽然生活常常不如意,梦想也遥远得可笑,燕子却也能接受。碰到老余,是她的幸运,他帮过她,因此相识相知。更何况,老余还为她盘下一个理发店,不但救她出泥潭,还替她实现了一半的梦想。巨大的感激和感动变成了对老余的爱和将来二人生活的无限憧憬。

    活在想象中,远比知道真相快乐。如果她没发现老余的利用的话,生活也许就按她的想象发展了。老余的种种表现引起了燕子的怀疑,她翻查了老余的笔记本,里面放着受害者的照片、老余的调查记录以及他诱饵的照片——燕子几年的照片。一切都是谎言,最信任的人对她只是利用,强大的背叛感使燕子几近崩溃,乃至绝望。

    看似柔弱的人,决心最是坚定和残酷。坐在天桥栏杆上,她轻巧地说“我要离开了”,无视老余眼中的乞求,“留下”中的不舍,毫不犹豫地翻身一跃,仿佛真的是坐着火车离开了一般,什么也没留下。

    老余几乎疯了,他把嫌疑人抓到了案发现场,强迫他承认罪行,哪怕所有证据都是他的猜测。他发狠,拿着电棍就砸,对着头,一下,两下,三下……仿佛每一下,都砸到他的心里了,因为凶手,他的徒弟才死了;因为凶手,他永远地失去了钢铁厂这个家;因为凶手,他害死一个爱他的女人……直到对方血肉模糊,似乎也是死了。老余终于解脱了!

    事实证明,偏执使人疯狂,疯狂带来错误。当你认定一个人是凶手时,所有蛛丝马迹都能成为指证的证据。

    老余伤害的不是真正的凶手,而是一个无辜的人。而真正的凶手,在躲避老余的追击时,碰上大货车,倾轧下面目全非,尸首还无人认领,最终都无法确定身份,死后的血液报告发现与连环案中的凶手血液相同,这才真相大白。

    十年后出狱的老余终于知道的真相,可是那又如何呢,连凶手的样貌身份都无从得知。他回到钢铁厂,1997年的那个舞台,脑中仿佛重现了当年的荣光,漫天大雪下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年迈的守厂人却泼了他一盆冷水:“1997年,谁还有心思评劳模?”

    是啊,不管世事是有多捉弄人,人的一生又有多曲折、戏剧,不管得到多少荣誉、称赞,10年后,除了你和爱你的那少数几人外,谁还记得呢?世界能记得的,只有那个大时代下,大多数人遇到的大事。与时代相比,与世界相比,与多数人相比,一个人终究是渺小的,偏执地想要改变现状、扭转历史,要么死于欲望、要么死于绝望,剩下的只会陷入疯狂。

    离开之时,暴雪终至,老余坐在大巴里,看着满天飘下的雪花,想着的究竟是当年巅峰的荣光,还是荣光后的寒冬呢?至少,他失去的再也无法回来了,友情和爱情,青春和梦想。时代滚滚前行,倾轧一切不符合发展的人、事、物,我们能做的,只是且行且珍惜。

    本文辣眼睛、误脑子,写出来给自己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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