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月季竞芬芳,
难寻故园幼梦长。
女儿花红笑倚墙,
祖孙三人晒花香。
在爷爷奶奶的老屋前有一株月季,我们那时都叫她月月红。这是爷爷六十多年前种下的。小时候,奶奶说过这株月季的来历:她年轻的时候,每月的那几天,肚子会很痛,爷爷听人说,用月季花熬水喝,能治好。那时候,爷爷赶着大马车给人家拉货,有一次,爷爷见到一家院子里有一棵月季,便向那家讨要了一些枝条,回家插在房前的空地上,成活的枝条渐渐长大,开出朵朵红花。
在儿时的记忆中,这株月季很高大,占有半间房子的空间,每年春季,花开最为繁盛,整株上满是红艳艳的花,几乎看不到绿叶,像是一个巨大的花球。大概每年的暮春时节,爷爷就会对月季修剪一次,他用大剪刀剪下需要修剪掉的枝条,枝条上满是月季花,盛开的,半开的,含苞待放的。奶奶用剪刀把那些花剪下来,放在簸箩里晾晒,我则兴奋的把爷爷剪下的花枝一枝枝插在地上,插成一个大花园。爷爷剪的快,奶奶剪的慢,我的花园就越来越大。我兴奋的在那里面跑跳,不停的欢笑,爷爷奶奶笑咪咪的看着我,奶奶对爷爷说:这丫头平时很安静,今天要笑疯了。他们就有些担心了,对我说:别一直的笑了,笑傻了,歇歇吧!我是听不进去的,还是一个劲的欢笑。奶奶剪的花堆满了簸箩,则又欢笑着帮奶奶晾晒……疯疯癫癫像蝴蝶一样围绕着花飞舞。
奶奶把晒干的花仔细收好,以备有人需要来讨,送给那些人。于是那株花也就为很多人所知。
这花自春盛之后,花开不败,真就是月月红,日日红,时时红。就是寒冬雪压,也能在密密的枝叶中寻得几朵娇红。因为常有花开,我便会每天掐一两枝插在室内瓶中,或一两朵拈在手中把玩,于是我常有鲜花相伴。也许我爱花养花的兴趣就源于此花吧。
也许是因为她存在太久了,人们很少在意她的美丽。后来小叔弃老屋盖新居,她被隔置在院外偏僻一隅,不去特意看她,是没人知道她还存在的。
整株花也从强盛得自占一堵墙,衰败成低矮的一丛,枯枝老叶,很少有人打理。也许只有我还记得她的存在,每年春节回家,都去看她一次。有一年,我挖了她的两根侧枝,一枝种在爸爸的院子里,一枝带回我家,植在盆中,因为我那时居无定所,也难给花一个安稳的生长之所。两枝都成活了,爸爸院子里,那株己经长的很高大。我的那株被他人搬了去,不知生死如何,但愿她被人爱惜,给以安稳之处立命,开枝散叶,繁花四季。
后来我有了一个安稳的房子,就又挖了一枝侧枝,植于门前,也许是因为我之诚爱,也成活开花了。但生不由己,又一次搬了家,走时她还活着,再回去看时,门前几株花都已无处寻觅,但愿是被爱花之人移了去,好生安置了,也倒让我宽慰。在我现居之处又种了一株,业已成活,每年娇花数朵,枝干弱小,静待其成长,我倒安然。
时光在无声无息的流淌,冲走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冲走了爷爷,冲走了奶奶,就连妈妈也被冲走了。只是那株老树,每年花开花落,无人问津,任其自开自落。只有我恰在春天回老家的时候去看望她一次,寻找一些童年的记忆,那记忆中有太多太多不可言喻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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