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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佚事——看客&笑场

童年佚事——看客&笑场

作者: 欧阳之家 | 来源:发表于2022-08-19 22:59 被阅读0次

以前的乡政府不叫乡政府,叫人民公社。一个公社里有供销社、农机站、兽医站、卫生院、公社招待所、粮管所、食品站、林场、各种合作社。公社没有派出所,也没有法庭之类的机构,但每个公社都有一个民兵连。

供销社在当时是个好单位,市场上的大部分商品都要通过它分配给公社里的所有人。买布要有布票,买油要有油票,甚至买盐也要盐票。供销社的门市部里的货架上大多都是空荡荡的。里面的售货员大多脸色不好,不爱搭理人,与顾客吵架是司空见惯的事。

供销社在圩镇上占的地盘很大,里面有不少仓库,化肥、农药、煤油储存在里面。孩子们经常会溜进里面去玩,里不仅是地盘大,而且不时能捡到石膏块、木盒或者其他一些能充当玩具的东西。

供销社的东面有一栋矮平房是职工宿舍,有些职工拖家带口的住在平房里,也有些小房间是给家不在当地的职工住宿的。房间的后窗开在朝向外面的街道上,窗户的外面特地嵌上了一屋很结实的钢丝网。

有一天,圩上却沸腾了。

供销社的大门和宿舍后窗边的街道上站满了人。他们都挤向有供销社的一扇窗户,隔着窗向里窥视。

“出事了,死人啦!”

“怎么死的?”

“哪个死了?”

“供销社管钱的吧。”

围观的人们小声互相打探着消息,边探头探脑地掂起脚向窗户内眺望,不断地有人驻足,交头接耳。

“听人家说是上吊的,舌头伸得老长,早上没上班,敲门也不开门,后来人家站凳子从摇窗上一看,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

有个看似知道内情的人在街中央正在压底声音绘声绘色的讲,身边的围了一个小圈,都在伸长脖子聚精会神地听他发布消息。

“听说,前一阵供销社的钱少了好几百块,上吊的是供销社管钱的吧,钱可能是他贪污了。”

透过窗户的钢网,暗漆漆的房内,一床红色大花棉被卷曲在地上,外面的喧嚣也打扰不了里面的幽静,一只手伸出在棉被外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手臂与手掌是蜡黄的。

外面的天气是阳光明媚,围观的人群到了太阳下山以后才散去。

夜幕降临后,原来很多孩子路灯下游戏的集市,没有了儿童嬉闹声,空无一人。

&

又是一个圩日。

圩的空坪上突然来了一群扛着枪的民兵。供销社上的墙壁上贴上了许多写着黑字的红纸、白纸。几个民兵,斜挎着黑漆漆枪管上有很多孔洞的冲锋枪,腰上系着墨绿色的子弹袋,威风凛凛,其他的拿着上了刺刀的长枪的民兵,站在墙边,排成一排。

圩上不一会儿就围上来了许多人,越集越多。许多围观的孩子羡慕的看着民兵手中的枪,胆子大的凑上前去伸摸上一把。民兵抱紧手中的冲锋枪,把手摸在枪上的小手晃开。

“小鬼别摸!站远一点,等下让你站凳子上去。”

几个民兵搬来了几张办公凳,把几个人扶上凳子,低头站好后,民兵让他们用双手捏着写了红字的纸壳板。一个挎着冲锋枪的民兵也站上了一张凳子,站在上面讲了一通孩子们都听不明白的话,接着民兵手攥拳头往上举,一边叫大家跟着高呼口号,可能是喊话的速度太快了,第一声喊完后,围观的人群里鸦雀无声,他一看群众都没反应,又攥紧拳头往上举,大喊了一声口号,除了几个驻着枪的民兵,跟着喊了一声,围观的群众还是没有跟上。围观的群众静默片刻后忽然爆发了一阵哄笑,笑得那位挎着枪喊口号的民兵也腼腆地憨笑起来了。低着头站在凳上的人,手里捧着黄纸板也跟着抖动起来。

到底为什么笑?俯视着大人的孩子却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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