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是我‘想得’最多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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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去三十年做了什么,想现在三十年还要做什么,想如果还能再有一轮三十年,人到末年还能做什么。
以前我很喜欢看安妮宝贝的书,青春时代几乎本本不落,后来她更名为庆山后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得未曾有》,我迫不及待地买来熬夜看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连夜将签名改为:“得未曾有,心净踊跃”。
那时候我对这八个字没有很深知的理解,只觉得有种怅然扼挽的感觉,很符合当时的心境。直到最近第二次细致研读这本书才明白,它出自《妙法莲华经》,除却字面上的意思,佛经所说的法,还指经历与收获了未曾拥有的,发自内心地觉得清净与欢喜。
这一年的某几个瞬间,我确实经历了经书里所描绘的这种感觉,比如小侄子捏着我的手睡去,比如作品在三联杂志刊登,比如半夜急诊缓过劲来,都让我在狭缝中感受到活着比什么都强,活着才是拥有快乐的基本条件。
可活着又是多么不易,每次回家我都会去探望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外婆,她在发病前几个月勇敢坐着飞机来北京寻我,像履行人生对自己最后的约定,看看首都风景,逛逛天安门,尝尝北京烤鸭,然后彻彻底底,全部忘记。
我手机里永远存着那段旅行留下的照片,纵使她不再记得我是谁,她是谁,我仍旧会握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讲给她听。
这世上有名为‘朝颜’和‘夕颜’的两种完全不同的花,它们仅有半天寿命,昼夜交替生长,前者朝花夕逝,后者暮醒晨落,由于花朵形态相似,人们以为它们永不凋零,但实则今花已非昨花。
外婆恰似朝夕颜,她只活在转瞬即逝的瞬间,我一直在想,倘若一个人既记不得过去也不渴望未来,又算不算真的活着呢?
我的内心愈发凄凉,“若我不曾见过光明,亦不会恐惧黑暗”,终有一日我亦会老去,那时空无一人的世界,又会是怎样悲惨的光景?
三十年,真的只是弹指一挥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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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是我‘庆幸’最多的一年。
庆幸错过了前司的杠杆跟投,庆幸没赶上骨折价清仓买房,老家闲置的宅子也没卖出去,幸而几件‘大事’阴差阳错不了了之,这一年还能勉强过去。
后来我都不敢想,倘若掏空腰包跟投买房,卖了宅子没了去处,再背了负债丢了饭碗,父亲又生病住院,自己还能不能活得成。
正应了那句老话:“有些事老天爷让你成不了,未必都是坏消息”。
三年前我在扬州个园拜了三清殿,求来一枚下下签,签文写着‘笼开鹤去,万事皆空’,那时我的事业顺风顺水生活有滋有味,且听不进去叮咛嘱咐。后来身边人如云散,身外物如鹤去,才颓然发觉为时已晚。
这一年,我深刻体会世界是相对的,要居安思危,要留有备手,要两条腿走路,才能在最艰难的低谷进退有度。坚持去做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事,当能力可以撑起野心的时候,所有的路才不会是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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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吧,2022,我不后悔与你相遇。
你让我从舒适圈中幡然醒悟,走出井底眺望世界,你让我看清生活没有边界,日复一日不是梦想,有愿望才不惧怕流浪,走在路上才能去到心上的远方。
你好啊,2023,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人生苦短,你我都一般。既如此,新的一年,“祝你甜长”。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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