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我很会观察,即使无基础画画也很真实,或写文章,也如画面展开,使人声临其境。
当我开始正视写作,那段日子便流淌了出来,困在住院部的四号床上,标识病人信息状态的床头,窗台的刷牙缸,公共洗漱台,一把小木梳,一颗桃,一条鱼,都成为我的关注对象,在我的笔下重现出来,以及我那毫无神采的面容,它们只是在我的观察里在纸上生出来,不带任何评价。
阳台的座椅,晾晒的长长短短高低不齐的衣服,在我的心里那么清晰。不止于物,病友家属们的闲聊,语气,神态,每一天的发生,都在我的凝视,倾听之下,如同动态的画面,轮转,变化。
这周三,儿子听语文老师说有书法比赛,嘚吧嘚吧地跑回来,“妈妈,我要参加比赛,你快看群里有消息。”
陆老师是前两日就发在群里了,我压根没去想,小家伙笔画还不会写呢,写古诗?这不八字没一撇么,我提都没跟他提。
人家可不这么想,会不会写字根本不重要,晚上就兴冲冲去买了写字本,做好标识,一本练习写字,一本练习写古诗。大晚上不睡觉,趴桌前写一,二,三。
接着换本子,选了王翰的《凉州词》,我特意给他挑了首简单的,人家就不答应,没难度有啥意思。毕竟没学过写字,没基础的小人儿要怎么写字呢?我凑近了观摩,这一瞧,倒叫我开了窍,原来写字就是画画,它怎么摆,你怎么写。
基于事实的观察,然后呈现,观察到什么程度,加上手上的功夫,作品呈现到什么程度。
我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个理儿似的,在住院部的日子里,因为疾病的束缚,人好像静止在那里,我心无二用,映入眼帘,进入耳朵的一切,才那么件件分明,清晰。
没有自己脑海里的想象,只是听,和看,然后记录,那个叫做观察,是写作的基本功。
倘若常常一脑门官司,怎么会看到路边的每一个人,看到每一个人身后的故事。就跟儿子写字一样,他脑子里没有某个字的写法,于是看一个画一个。书法比赛咱赶不上,但它们一个个却都是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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