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毫无征兆。
2020年4月4日,清明节,柳树已结新芽,充满生机。三天前,阿宁走了,没有任何遗言。
阿宁走的第三天,阳光普照,清明节放假,我无法独自呆在沙城,我回到了老家。沙城到处弥漫着悲伤,也许那是因为我心里深深地哀伤。我逃离了那座城市,希望能够剥离伤痛。傍晚接到通知,阿宁明天要火化,没有悼谒,没有追悼会,告别的时间只剩今晚。返回得三个小时,连最后都没有办法送他了。
阿宁走的第二天,天气转晴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早晨我睁开眼,安宁走了,这个是真的吗?片刻我便意识到这是事实。浑浑噩噩间到单位上班,还是那熟悉的办公的哦,还是那熟悉的办公室,这是那个座位上,再也没有人了。桌子上还有一包豆浆,一个白色茶杯。除了电脑键盘鼠标,桌子上一无所有。他已经在这工作4年了,桌子上却什么都没有摆,感觉到他对这里没有什么留念。单位里照常开会,见到我的人一回,故意回避阿宁这个话题。他们能够看到我精神不振,话语间的哀伤,也便不愿过多的打扰我。
阿宁走的当日,天空阴沉,空气中充满阴寒气,心在压抑,在躁动。中午开始下雨,这是春天的雨,却夹杂着冬日的凛冽冰凉,刺骨的寒意不时的袭来,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午刚上班,木子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我觉察到她神情的不对。刚进她的办公室,她说阿宁跳楼了,就在中午的时候。我愣在原地,一股凉侵入骨髓,蔓延身体,眼泪不断往外涌。怎么可能,昨天见他还好好的,我说。木子说,本来她也不信,但这是他们领导告诉她的。他们领导已经去了现场,公安已经介入调查。
下午我和木子他们来到了阿宁在沙城的家,这里也是他选择了坠楼的地方。他的妻子瘫坐在地上,没有发出声音,呆望着他的照片。阿宁的是农村的,他的父母从外地赶来,母亲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父亲在一旁沉默。这里就是人间悲剧的现场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该说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抛下了10个月的女儿和妻子,还有年迈的父母无依无靠。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日是多么的荒唐。他那么决绝地离开人世,上午上完班回到家,连午饭都没有吃,当他迈出去那一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在坠落的时候是否后悔了?又或许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脱,而把所有的苦难留给了活着的这些爱他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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