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老头,住在巷子深处,每天所做的事无外乎三件:上山砍柴、集市卖柴、回家睡觉。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从哪来,经历过什么,其实,归根到底,谁也不关心。只知道有这么个老头,孤零零地住在这里。
然而,有一天,一群黑衣汉子闯进巷子,正要打家劫舍时,突然看到他出门,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没过几天,一群白衣公子抬着轿子来到他门前,跪伏在地上,似乎是恳请他赴宴,他连正眼都没瞧一眼,便径自上山去砍柴了。那群公子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很远,终究还是没趣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有人就传开了,说:“这是个大人物,隐身在这里罢了”。不少人故意和他套近乎,想了解点实情,但他向来不回应,说得最多的三个字是:嗯、啊、噢!
这种冷淡不仅没有浇灭人们的热情,反而对他更加肃然起敬。于是,他门口经常摆满了鸡蛋、蔬菜、水果……,甚至还收过好几只羊。谁送的?不知道,但也没关系,过了几天,总会有人告诉他这样的话:“打铁的老张那天牵了头羊来看您,您不在家,他就走了”;或者“裁缝老王那天拎着水果来看您,结果您不在家。”
他心想: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白天要上山砍柴吗?非得赶在这时候来。其实啊,都知道他是个大人物,想在他这里烧柱香,以后有个照应,但这话不好当面说,于是偷偷把这香给烧上了,还拐弯抹角地让他知道。
附近大大小小几十窝山贼,也打探到了这个消息,谁也不敢贸然来侵扰,谁知道他是啥来头?万一惹来杀身之祸,那岂不是……哎!这些贼人啊,欺压别人时心狠手辣,可轮到自己时却胆小如鼠,随时准备跪地求饶。
他带来了一方安宁,县太爷也对他尊崇有加,他打的柴从来都是高价被收到了县衙。县太爷甚至想给他安排个闲差,领官俸过日子,结果被他一口回绝了。县太爷心想:这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不一般啊!
然而,没过多久,县太爷便调到别的地方任职,来了个新县令。新县令年轻气盛,下车伊始,急于树立权威。看着这个老头在这地方挺有威望,但又没见他有半点特别之处,便想从他下手。身边的人劝县令三思,但越是这样劝,县令越是坚决。
没过多久,老头就被抓了起来,理由是啥?妖言惑众。可老头平时不咋言语的,新县令说:“不言语也是一种言语。”
老头一被抓,地方立即乱了起来,很多有钱有势的人看着形势不对,就开始搬家,搬到京城或者省城去,免得遭受无妄之灾。山贼得知,便开始趁火打劫,在山林道旁埋伏,专门劫杀富户。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整个地方人心惶惶。
这时,新县令才有点慌,于是赶紧从狱里请出老头,和他商量。
老头见他诚恳,说道:“我是没啥本事,也没啥背景,你看得对,但做得不对。”
新县令不敢吭声,等着老头下文。
老头接着说:“那年,我上山砍柴,听到两伙人在吵架,一伙白衣,一伙黑衣,他们听说山贼在集合要血洗县城,于是商量对策,但越商量越达不成一致,几乎要打了起来。我当时一紧张,发出了声音,就被他们发现了,于是就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原来如此!新县令似乎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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