羍卋

时光回到九零年代，我刚刚读高中毕业，开始步入社会。

有一日，我与会平，约了一位年轻女子，一同去逛市场，该女子比我们小几岁，微胖，大眼，圆脸，穿红衣。我们都在谈恋爱的年龄。

会平长我几岁，已经有了收入，脸也比我白净，平时话也不多。

在路上我们就商量着要去吃什么，我喜欢擀面皮，女孩喜欢豆脑，会平说都可以，所以我们决定两个都吃。

刚到市场，女孩就说要去方便，那个年代，极少有公共厕所，她接连问了几个摊贩，摊贩都指着一栋废弃的门洞，说进去一拐弯，里面有个大塑料桶，可以方便，要是里面有男的，就等等，要是里面没有人或是女的，就可以进去了。

女孩不想去，嫌里面脏，因为门洞外面看着就很脏。

于是我们就先吃擀面皮，六块钱一碗，三碗十六，一块醒目的展示牌摆在摊位前，写着“一碗六块，三碗十六”，是的，你没有听错，本来是三碗十八，店家就是用了小计策，鼓励几个人一块去消费，和现在的第二杯半价一个意思。

结账时我从右边口袋里掏出十五元，还有一张百元的整钞，对他们两个说：“我就十五块零的”，女孩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了我。

我们又往市场里面走，到了豆脑的摊位前，那里也有一块醒目的牌子，写着“一碗八块，三碗二十”。我们三个互相看了对方一下，不由地都咧嘴笑了笑。

我上前问摊主，哪里有厕所，他也是说那个门洞里，我又问，哪里有干净的，他说往市场里面走，大使馆里面有，我们都诧异了，这样的市场里面竟然有大使馆存在，并且还随随便便让人们进去用厕所。

女孩于是去了，这边摊主给我们先盛了两碗，我对大使馆好奇，没有吃，撂下会平自己在，就起身也去大使馆方向。

与街道上截然不同，大使馆古色古香，不知道是古代的县衙，还是现代仿古的建筑？就像一个幽静的园林，翠竹松柏，池塘步廊，重要的是竟然连门卫都没有，就少有几个院内的门口边，各有一个穿灰色西服的，笔挺又似悠闲站着，时不时的走动一下。

闲雅又不失庄重的氛围里，走过竹林，厕所就在竹林后面，我想象不出来那些穿着邋遢的农村中老年人如何有颜面走进来，这高雅娴静的空间里，着实无法匹配那些邋遢市民的存在，可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并且一直存在了好几年了。

从一开始大使馆搬到这里，就摆出“厕所开放”的牌子，到后来人人都知道了，牌子也就撤了。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指着去肮脏的门洞呢？

再说说使馆的厕所，绿色的深坑里，像是军事的地形沙盘，会移动，你拉的屎尿，马上就随着地形移动不见了，淡绿色的地形沙盘，有暗褐色的起伏，沟沟壑壑，山川丘陵，干干净净的，让谁都不忍心把粪便拉到上面，可是就这么一切都发生了。

到最后，人们都明白了，使馆在收集市民的粪便信息，国外的转基因食品，药品，都是根据中国人粪便的信息研制的。

于是，大使馆的大门一如既往的敞开着，可是进去的人却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