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外一个人住记得锁好房门。”
“妹妹,做任何事切忌不要贪,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论用什么方法得到了,它终究不会属于 你。”
“妹妹,有空回家,我煲好汤等你。”
“妹妹,今天很冷,你记得穿多件衣服。”
......
絮絮叨叨的牵挂,伴随我来到这个世上26年,9500多天。
注:“妹妹”系一种方言,大人对小孩的一种称呼。与“囡囡”的称呼相似。
他不苟言笑,是个固执中带点精明的“小老头”。
他总碍于情面,不会轻易把“爱”字挂在嘴边。
嘴硬的他总担当着幕后英雄的角色。
他瘦小的体格略显单薄,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头顶稀少的头发,削瘦而微下陷的脸颊。但我总觉得那个瘦小的背影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强大力量。
不要问他哭了没,谁说超人一定会飞和不能流眼泪
曾经看过一位父亲写给女儿的信:我一直想要一个儿子,而不是一个女儿。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在过去的20多年里,我都不愿意想象你离开我的这一天,这天我将失去我的一切,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对着我们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话像是卡在喉咙嗓子眼,却又被他硬生生连同口水咽了下去。
在开腔前我忽然注意到,他细微的异样,眼神开始在四处闪躲,双手也轻微地颤抖。
沉默了会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旁边印着花臂的男人开了腔:"除了小时候她实在太调皮,我基本没有打骂过她。
我最怕是两个人刚开始人前好好的,背后就演变成打架。去了那么远,如果她受了任何委屈,我们看不到。但是丑话我先放在这了,如果到时候她被打骂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再看他的脸上,此刻已泪流满面,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那个瘦弱的背影开始变得,更愈加的渺小与消瘦。
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开开合合,但许久也没有字词从齿间蹦出,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张开嘴后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看到他眼角的泪水,我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赶忙走到他面前递出纸巾,再轻轻地拍拍他肩膀。在讲了没两句后他再度哽咽起来,以至于说的话,让人听起来含糊不清。
印着花臂的男人看到此情景,也明显有些慌乱。脸上的神色也因紧张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仔细观察,会看到他鬓角处豆大的汗水,随着脸颊的线条缓缓垂落。
他连忙搭腔道:"叔叔,放心吧,在那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说完他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紧握着我的手。对于他的一系列举动,对面的男人全部看在眼里,他微微地点了头表示了默许,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而印着花臂的则是我的男友。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带男生回家。
面对他内心拥有如此柔软的一面,我感到既意外又窃喜。
这是我与父亲相处9500多天的日子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他伤心落泪。
也是我第一次重新“认识”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他。
明明是他自己很想你,嘴硬的他说出口的却是家人想你
印象中,对于我的终身大事,父亲脸上总会表现得风轻云淡。
直到有一次我与母亲大人在谈话时,从她口中得知:"你爸听说你要带男朋友回来,特别开心,还提前染黑了头发。他还让我猜,你什么时候会结婚。
别看他平时很严肃似的,其实他就像个小孩一样,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但当某一天真正要到来时,他像是既心酸又无奈的接受着,我即将出嫁这个现实。
从他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唯一的一个女儿,将要到国外去生活,显然他一下子难以接受。
因为不舍,所以在有那么段时间里,他总爱给我发信息,询问我是否按时吃早餐,在做些什么之类的家常话。偶尔也会找我语音或视频通话,但镜头里每次都不会是他一个人。
我试图在90%都是小侄的镜头里,寻找他的踪影,但显然都是徒劳的。
我理解他并非是有话不想和我说,只是想听听我的声音,瞅瞅我在做些什么罢了。
他是怕自己内心汹涌澎湃,在脸上或肢体上“露出马脚”被我发现。所以他一切都那么小心翼翼。不出镜头,也许可以缓解他的尴尬与不适。他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去适应。
但随着日子的拉近,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找我聊天,有一次我给他连发了好几条信息,却迟迟得不到任何回应。
实在感觉绷不住了,决定找父亲详谈。偌大的客厅只有两个黑压压的身影,好像提前约好似的,我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看到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一个挨着一个,我决定率先打破这漫长地沉寂。
我表示很在乎他的想法,希望他如果有任何烦心、开心的事都能与我分享。
并强调自己会与家人保持紧密联系,照顾好自己。如果他们愿意,希望这段时间,可以一起到外面旅行散散心,给予他们更多的陪伴。
他安静地听我说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他嘴里的那抹浅笑还是被我捕捉到。
在我看来,父亲态度的转变,我的内心像明镜似的理解。其实他只不过是在害怕,同时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在逃避,我离开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近的这个事实。
深吁一口气后,我笑得坦然。
因为我知道,结婚以后 ,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但你依旧要最爱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每一天都快乐。
他并非拥有无所不能的铠甲,而你却是他终生软肋
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在外婆家上学时,唯一的期盼就是等待他和母亲的出现。等待他“施魔法”,变出我喜爱的裙子,溜嘴的零食,以及那些让我觉得新奇的未知。
那时候我总爱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换上新裙子后,更迫不及待地串门到小伙伴家里,既兴奋又得意的炫耀一番,为的就是得到他们艳羡的目光。
每每想起这些,我似乎更明白了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我们总以为生活很容易,但殊不知只是有人为你遮了风又挡了雨。
在节目《无限歌谣》中,张绍刚与毛不易首次合作原创情感歌曲《等自己》,此曲目由张绍刚填词。在演唱过后,当回忆起自己过世早的父亲,他现场潸然泪下。
张绍刚在节目中说道:“人到中年,会有特别多的想法。我最大的遗憾是,到了四十岁以后,我突然觉得我不了解我父亲。
如果让你回答一个问题,你可能无法回答。
你能很清楚地知道你父亲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吗?他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坎,又是如何度过这个坎?他的青春是怎么过的,他的爱情又是怎样的?”
在这一连串的追问下,想必我们很少人,能真正全部清楚地有答案。
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他是我们的超人,一直承担着父亲的角色。如今我们长大了,他依旧是我们心目中的超人,是我们内心仍然渴求的超人。
而就像毛不易询问张绍刚的那样:”为什么父亲一直让我们独立自主,但当自己真正能自力更生后,他反而不开心了呢?”
张绍刚站在父亲的角度答道:“他并非是不开心,只是感到失落。而这种情绪不属于负面能量。“
每个父亲都会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尽快从嗷嗷待哺的雏鹰成长起来,但当你蜕变成羽翼丰满、能自由翱翔天际的雄鹰时,他又开始变得不舍与难过。
培育的过程纵然有许多艰辛,但撒手让你自由放飞的那刻,才最让他感到难以割舍。
这种矛盾的心理难以言喻,但却会终生伴随每个父母。
就像心理学,马斯洛的金字塔需求层次理论一样:每个人在生活中不仅是只关注到自身的需求,同时也有来自不同层次、渴望合作,被他人需要,从而体现自我价值的本能需求。
父亲对待孩子的感情亦是如此。
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它是倦鸟归来的巢,是小船避风的港
岁月的印记让他变成,只有那几疏头发、白雪的胡渣、粗糙的双手,凸起的青筋以及刀刻的皱纹。
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论身在何方,有多忙碌,一定不要对身边亲近的人吝啬自己的拥抱,赞美还有关怀。同时我也谨记父亲说过的话:有委屈一定要和家人讲,不要憋着。不论你快乐或悲伤,家是你的港湾,家人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他希望我明白,家不是一座冰冷的房屋,也不是物质堆砌起来的空间。而是我受了伤可以安心疗伤的地方,是我可以卸下伪装面具的地方,也是我可以痛快哭尽情笑的地方。
从我懂事起,他人生中的三种身份,就伴随我成长至今。那是作为一个丈夫、父亲,以及女婿的责任使命与担当,而我深知这终将会,一直贯穿他生命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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