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处理约架危机,最有心眼儿的,还得是五岳散人。几年前有个叫赵冀龙的,我记得是为吴法天出头,练散打,要跟散人约架,说你不是也说自己是个练家子吗,敢不敢跟我打一架。要说散人比前几天陈家沟那群沟民敞亮多了,明知道自己那些年浮囊得跟在河里泡了三年似的,体能也虚,但是没说软话,也没喊什么“生死文书”、“打死勿论”地变相报警。散人说好,你来找我吧。没想到那个姓赵的是个轴人,也许也是憋着炒作,还真就来了,坐汽车换火车,坐火车倒汽车,又乘地铁又打的,一路还发自拍,感觉走了好久,也不知从哪个山沟旮旯出发的。终于在北京找到散人了。
大概过程是,俩人见了面,散人还是提着他的木刀。我一直不理解,散人老拿木刀干什么?为什么不拿真刀?后来想了想,可能是比划的时候,这玩意儿往人头上一敲,说你输了,要是真刀,你这会儿已经开瓢了。便省去了后面的上抓头发下抓蛋,弄得双方都血了糊叉,场面不好看。赵冀龙可能也有这个顾忌,问散人,咱们是文打还是武打?散人问,文打怎么说,武打怎么讲?赵冀龙说,武打简单,就是说声开始,咱俩就打,一方被打趴下为止;文打就是咱俩你先打我三拳,我不动,完了我再打你三拳,你也别动,你再打我三拳,我再打你三拳,直到有一方受不了为止。散人说我算算,哦不是,我想想。琢磨了一会儿说,我选择文打。赵冀龙说好,你先打我三拳。拉好了架子,憋足了气,说来吧,不兴打脸。散人这边运了运气,使足了力气,照着赵冀龙的肚子就是一拳,赵冀龙鼻孔呲一下,不过没喷血,喷的是鼻涕。散人又是一拳,赵冀龙嗯一下,这是个“哎呀”的混音,看出了挺疼,但赵冀龙抗住了。散人的拳头也有点儿疼,好像还崴了小手指头了,不过忍了,不能换手,左手没右手劲儿大。散人攒足力气,打了第三拳,三拳都落在一个地方,为的是加大杀伤力。赵冀龙猛地咳了两下,像要吐血,但生生咽了。散人打完了三拳,心想完了,这要是人家一还手,中午吃的肘子,连蒜泥,都得被人家一两不少地打出来。
轮到赵冀龙了打散人三拳。赵冀龙眼都红了,一是这会儿恨的,二是刚才憋的。赵冀龙说,站好吧,该我啦!散人突然双手一抱拳,说赵大侠,不必再打了,已经分出胜负了,你赢了,刚才我打你这三拳,我就觉出来了,您实在是武术高手,我甘拜下风。赵冀龙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在那儿呆站着。散人的员工也围过来了,七嘴八舌地夸赵冀龙,厉害啊,还愣着干什么,你赢了,真的是你赢了,哎你鼻子流血了,赶紧擦一擦擦,咱吃饭吧,楼上请。赵冀龙也懂江湖规矩,这就没法儿再打了。只能就坡下驴了。赵冀龙说不饿,既然我赢了,那就行了,待我发个自拍。发完自拍,群里和现场一片哦耶,赵冀龙说,正好这会儿还有趟火车,我回去了。就走了。
这事儿以后,再看到练散打的,总给我感觉都有点儿缺心眼儿。也许是散人的心眼儿太多了,把人千里迢迢招呼来,打人三拳,自己毫发未伤,弄得好像还挺有江湖体面,火车票都没给人家报,就抱了抱拳,就把这事儿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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