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献祭在圣洁的庙堂,身体却奔波于红尘闹市。
一阵钟声,突然闯入了布鲁的梦境,它是如此地轻柔和熟悉,让布鲁打开混浊的眼睛,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再次来到了寺庙。
“师父,我有太多的苦。”布鲁跪在堂前倾诉。
“孩子,只因你的内心装了太多的爱和恨。”
“我想布莱妮,我想我们的族群。”
“今生的肉身终会归去,只有大爱才会永恒。”
“为什么世界如此残忍,竟容不下我们一个小小的骡群?”
“因果报应,不限于一世的轮回。”
“大师,我的心该安放何处?”
“不在山水,不在他身,空无一物,便可彻透彻明。孩子,家园就在你的内心。”
从里到外,布鲁伤痕累累,然而师父的一番指点,让他醍醐灌顶,顿悟的心雾霭逐渐散去,虽然疼痛依旧存在。
布鲁辞别师父,踏出寺庙,雨后的天空,挂着一轮美丽的彩虹,就像节日的拱门,在迎接布鲁新的征程。他看到远处一匹黑马,正向自己急驰而来,那是梦中的妈妈,还是心爱的布莱妮?
“叭”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马背上猎人的枪口射出,永远凝固了布鲁的笑容。
“布鲁,布鲁......”这声音如此甜蜜,好像梦中的布莱妮。
布鲁逐渐扩大的瞳孔里,妈妈、布莱妮和自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他的脑海中,却只有自己的生殖器,一根刺破苍穹的长矛,正喷射着生命的精华,他们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带着新的希望,飘向远方。
前续补:布鲁就这样走了,完成了我们前世的约定,不再驻留我的心中,不再折磨我的灵魂,可这无尽的空白呀,又将让我经受怎样的煎熬?
后记
夕阳的余晖里,远处的大山逐渐陷入宁静,只有山间的溪水轻声地流向远方。山脚下的人家,卸下一天的劳累和疲倦,升起袅袅炊烟,享受起家庭的温暖。
抬首夕阳,一匹骡子,跃入眼帘。它,雕塑般立于小山之巅,高仰头颅,一动不动,盯着血红里的太阳,在这天地之间,完全一副独尊的架势。看得入神,竟久久不能离去,忽而生起庄子化蝶般的错觉,思绪不由地神游起来:它为什么独自一个?它没有朋友吗?它感到孤独吗?它在思索什么?一头骡子的哲学,还是生活的苦恼?它的母亲是一匹马还是一头驴子?它会因为父母不是一头骡子而感到自卑、会被其他动物歧视吗?它静静地在等待着什么?自己的爱人?还是自己也不知道的虚无?......也许它等待的人就是我,或许我们前世就有着今世的相约,如若不然,又何以解释它如此强烈地扣动着我情感的琴弦,直到漫长的十年之后,依然清晰地活在我的内心,而且饱含深情。
有人回忆一段刻骨的爱情,有人铭记一幕至深的场景。景中有情,情里有人,人是最爱的,情是最深的。唯我这平凡的一瞥,竟与一匹骡子生出这无尽的情紊。
明知这只是生活中匆匆而过的一幕,就像每天看到的无数个场面,没有大喜,没有大悲,在平淡中,却神奇地单烙在我记忆的心扉,只要叩开往事,它便挤身而来,就像执拗的追债者。曾经写过诗歌,写过散文,也计划写来一部寓言故事,了了这份情债,可这一切,都不能使我尽然,总觉得没有通透我与它之间的因缘。有时为此烦恼,有时却哑然失笑,为了一眼之缘的一头骡子,一头无名无姓、甚至没有任何故事的骡子,却让自己久久陷入了一种欠债式的抑郁。
至此相信了,在这世间,人与人之间会生因缘,万物间都会有缘,一花一草,一山一石,一鸟一兽,甚至天上的一片浮云、倏尔而过的一绺清风,都与你我有过擦肩之缘,只不过彼时的景没有应了此时的情,此时的情也没有眷恋于彼时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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