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跨国街”发财去
川麻子、京胖子和小广广三人，一时心血来潮，相约来到“跨国街”，目的很简单也很实际，那就是想发点小财。“跨国街”在中缅边境小镇菠萝寨，是个新开的边贸 集市。
按说，要想发财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发，干什么要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去呢？莫不是有病！更何况他们三人，一个麻子从四川来，一个胖子家在京城，另一个来自广东，三个人原本是天各一方，互不相识。然而认识之后，却一下子成了熟朋友，熟得马上就为对方起了绰号。
陌路相逢的三人为什么一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想发财，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缘由。
却说三人分别参加了三个旅游团，同一天到了昆明，之后的行程竟然是完全一样。游了大理，耍了丽江，香格里拉走了一趟，几天下来，不熟的陌生人也就成了你哥我弟的熟朋友了，这也是他们的缘分。
同游者还有一个温州人，言行举止、衣着外貌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手头阔绰、腰包鼓鼓的老板。这温州老板说：“要说呢，云南这些风景还不算哪样稀奇的，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云南还是一块发财的宝地哩。”三人一听，不约而同都一齐瞪大眼睛望着他要听下文，温州老板却吊他们胃口不说了。川麻子性急地说：“日妈哟，你给老子说下去嘛。”温州老板这才得意地扫了三人一眼，十分陶醉地说，有一回他在边境A县的“跨国街”那里花两千元，买了块蒙头玉（毛玉），带到广州，被一个香港老板看中，给了他八万块钱买走，这一来一去就赚了几十倍；第二次又是如何赚了若干若干。照他的说法，你就是到“跨国街”捡回的一泡干狗屎，带回去也会发出金子的光芒。
温州老板的发财经一念，说得他们三颗心加速跳动，六只眼一起放光。川麻子咂咂嘴说：“日妈哟，老子还有点钱，走，老子也去碰碰运气。”京胖子附和着说：“是呀是呀，别人能发，我们为什么不能发呢？”小广广更是来了劲儿，说：“三人一条心，泥土变黄金，丢老妈，走走走！”他们这么私下一交流，互相打气，竟都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都打算去边境淘一把金，如果不去的话，今后难说会遗憾地老想这桩“宏伟事业”未完成，那就会像把魂丢了一样不得安生。于是，三人央求温州老板带他们去赚一把，温州老板却拿起架子说，不行不行，他立马就要到广州谈一笔大生意，没工夫。看他们失望的样子，马上又说，不过他愿意介绍他们几个去找A县的患难朋友岩坎，让他带他们几个去“跨国街”碰碰运气。
三人说好，便都铁了心，决定到中缅边境走一趟，似乎若是不从那里发点财回来，就对不起温州老板提供的宝贵信息了。说干就干，于是三人作伴同行，互相壮着胆子，互相鼓舞着情绪，就风风火火地托旅行社办了到边境的一应手续，跳上当晚的夜班车，次日一早，便到了中缅边境的A县。说话间，就顺利地找到温州老板的朋友岩坎，这是个脸色黑黝黝的傣族小伙子。岩坎说，“跨国街”在边境上的菠萝寨，菠萝寨一半属缅甸，一半属于中国，中间只隔一条小河，前几年为了发展边贸，双方就在那里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边贸市场，不仅内地人来这里安营扎寨，就是临近几国的外国人也来摆摊设点，当地人就把这个边贸市场叫做“跨国街”。在“跨国街”上，玉石、玛瑙、木雕、大象皮带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还特别说那里的玉石是最便宜的。三人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激动万分，立马要岩坎带他们前往。岩坎说他近几日很忙，要他们在县城等几天，三人哪里等得，一再央求。岩坎叹口气道：“这可是为难我了，不过，温州老板是我的患难之交，他托的事我是要上心去办的，这样吧，把你三个带到”跨国街”，我就要回来，东西就你们自己去慢慢买了。“于是，就这样作了决定。
三人这就随着岩坎到菠萝寨“跨国街”，从A县县城到菠萝寨还有一段距离。那条路可真不好走，先得从县城坐班车来到乡上，从乡上到菠萝寨，虽只短短一二十里，可没有班车，只能搭上一辆顺路的拖拉机，不料才开出去三里多路，就抛锚再也不会动了。在路边等了半天，眼睛望穿也见不到一辆哪怕能代步的马车，于是几位老兄只得跟着岩坎步行，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上发财之路。
京胖子在北京的宽马路走惯了，何曾走过这样难走的路，一路上气喘吁吁，不住口抱怨说：“你们傣族地区的官真是缺乏开放意识，都说要致富先开路，要发展经济，怎么还不修路通上班车？”岩坎笑笑解释道：“二天会通的会通的，不过，正是因为不通班车，玉石的价钱也才更便宜。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川麻子小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转，说：“对头对头，岩坎说得对头，就是要吃些苦头，才会有甜头嘛。”京胖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便不再埋怨路不好走。
岩坎领着他们在崎岖的山路走了半天工夫，还没有到。这里是亚热带，茂密的大青树、竹林、野芭蕉长满了河两岸，郁郁葱葱的一片浓绿植被遮住了天上火辣的太阳。林子里不时传来野兽的怪叫，间或看得见猴子、松鼠在林子里窜动跳跃的影子。尽管是在树荫下前行，但还是有一阵阵的热浪从河面上袭来，叫你热得口干舌燥，喘不过气来。京胖子早已是走得狼狈不堪，扶着路边一棵树站住，喘了口气，问道：“岩坎，还有多远？”
岩坎也歇住脚，指着山下那条小河说：“快啦快啦，翻下这个小山坡，到了那条小河往上游走，就看得见菠萝寨了。河对面那些山就是缅甸地界。”
第一次看见外国的山，三人都有些兴奋、神秘的感觉。川麻子看着河对边那些巍峨的群山，仿佛看见了山肚子里的玉石，眼睛顿时放光，拍着岩坎的肩膀问：“岩坎老弟，缅甸的玉石就藏在那些山肚子里吗？是不是像阿里巴巴一样，叫声”芝麻看门“，那宝山的门就为你打开了！”
岩坎笑笑说：“你倒是真会想象，可惜那不是藏玉石的宝山，听老人说，玉石产地还要翻几座大山吶。如果到玉石矿上去买，就更便宜。玉石这个东西怪的很，如果买的是毛石，花不了几个钱买进来，碰上你运气好剖开就是翡翠的话，价钱一下子会翻上十倍、几十倍，那你走出这山旮旯回去的时候就是大大的富翁了。温州老板就是这样发起来的。”
这句话极大地鼓舞了川麻子，说：“嗨，龟儿子，老子这一趟要是做成了生意，发了财，下次一定带足本钱，日妈要大干一场。”他说话时，脸上那几颗白麻子，也仿佛在闪闪发光。
京胖子道：“嗨，我说川麻子，能赚点小钱，小日子过得好点，我就知足了。”
小广广眯着眼睛望着远处说：“京胖子，你也太不敢想了，目光要远一点嘛。我说，丢老妈，若是这玉石生意好做，老子好好跑上几趟，发了大财，老子就要在广州买套小别墅，养几个漂亮小妞，好好过几天神仙日子。”
京胖子眨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淡笑一声道：“嗨，小广广，你先莫做好梦，生意这个东西，真是难说的很，能不能赚钱，要做下来钞票进了自家袋袋里才算数。”
岩坎道：“我说胖大哥，你也太不敢想了，来这里做玉石的人，几年下来，哪个不是财大气粗，腰缠万贯，吃山珍海味，住花园别墅的大款？你们放心好了，你们若是发不了财，我岩坎立刻趴在地下给你们当马骑。”
川麻子、京胖子同声问道：‘此话当真？“
岩坎说：”骗了你们，我来世变畜生，变牛变马给你们看。“
川麻子道：”好，岩坎，但愿应了你这句话，日妈我一定重谢你，走，我们快些赶路。“
说着话，没多大工夫，下了那道山梁，顺着河滩就来到了菠萝寨。岩坎对他们说：”你们多走走，多看看，多问问。俗话说，多看少买，定会发财。自己没有把握的事，几个人商量一下。“又说：”不过，这做生意嘛，也不是人人都能发财。风险和机遇同在嘛，这就要靠各位的眼力、魄力和财力了。“岩坎把他们带到一家旅行社安顿下来说：”我这次不能多陪你们了，看各位的运气吧。“说完就与他们分手了。
（二）刀不快饭店
菠萝寨坐落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一个寨子被国境线分成了两半。小街这边是中国，那边是缅甸，有人说像深圳的“中英街”。有趣的是，有这么一家小吃店，国境线就从他家屋子中穿过，收钱的桌子在中国，厨房却在缅甸地界，因此，你在国内付了钱，得到国外去取吃食。这真是中国的鸡随便就可跑到缅甸下蛋，缅甸的瓜顺藤就爬到中国来结果。以前只有当地边民可以自由往来，如今改革开放，外地人只要办了极简单的手续，就可以在这个跨国寨子走来走去了。两国货币，同时流通，方便了旅游者和生意人。
大批外来人的进入，这里膨胀了繁华和喧嚣。在原来的空地上，如林子里的菌子一样，竟一下子冒出百十间简易的铁皮窝棚，竹楼，小洋楼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成了熙熙攘攘的街市。街市上，有闪闪发光的泰国金项链、越南木筷、缅甸玉石、印度“神油”，老板赌咒发誓着吹嘘说这“神油”保证让你一夜“金枪不倒”!倒了就来砸他的摊子。亚热带的阳光下，老板、商人、工头、淘金的苦力、流浪汉------各色人等挤挤挨挨，空气里散发出种种怪味。饭店、旅馆、杂货店小摊小贩甚至歌厅舞厅也都在这里落地生根。这里已没有原先那傣族小村寨的影子，而摇身一变成了空气中弥漫着物欲的商业小镇。
三人略洗漱一番，便急不可耐地过境去。那心情仿佛去晚了就发不了财似的。三人在人群里挤了一会儿，都牢记着岩坎的嘱咐，克制着不随便买东西，尽管有些东西他们觉得是很便宜了，但思想上还是警惕着，生怕买了假，吃了亏。逛了一阵，觉得肚子饿了，便打算找家饭店，痛痛快快喝一回老酒。
迎面一块用中、缅文写的招牌抓住他们的视线：那中文是“刀不快饭店”。嘿嘿，这名字取得倒是有趣，一个字：怪！你说他的刀是真不快呢，还是假不快？
三人对看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神情里却都透出一个意思：试试！走进了这家盖着铁皮屋顶的小竹楼，缅甸女老板是个入时的半老徐娘，还未开口便满脸恭维着笑意，一张嘴竟说出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十分热情地招呼起来：“三位老板，里边请。”她那文过的双眉，像两条沾满黑油漆的毛毛虫爬在额头，头发染成酱黄色，学城里女人打扮得妖魔怪样。这妖魔怪样的女人，却有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一眼扫过，心里就有数了。待客人落座，要吃点哪样，我这里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全都有，啤酒洋酒苞谷酒、XO、人头马，随你点。“
川麻子心里说好厉害一张嘴，有意问道：”老板，你是中国人还是缅甸人？“女老板随口就答：”你说我是哪里人就是哪里人。“川麻子又问：”你这店叫“刀不快”，是真不快还是假不快？“老板娘皮笑肉不笑，说道：”你们看菜价就晓得了嘛。我的刀呀，切肉砍鸡剖鱼快得没得说，可是，老板放心，割你的肉就不快罗。听这位老板口音，是四川来的，我说的可对？“川麻子点点头说：”对头对头，那你又说说，他两个是那里的呢？“女老板满脸得意之色说：”只要他两位一开金口，我就晓得。“金胖子笑道：”好厉害一张嘴。“小广广说：”丢老妈，说得对！“女老板说：”这位是北京城的大官，哪一位是广东的款爷，对不对？“三人一听，哈哈大笑。女老板得意的说：”瞧，我这耳朵还是蛮灵的哦。三位老板大老远来这里，是打算买什么呢？“
京胖子没回答她，却反问道：”老板，你们这里，什么最便宜呀？“女老板笑笑说：”你问这话，就难说了，依我看，我们这里什么都便宜，就连“小姐”，也是全世界最便宜的。“
”哦，是吗？“小广广说：”丢老妈，这么说这里真是个聚宝盆啦。不过，我们是来玩的啦，不是来做生意的啦，你看错啦。“女老板诡秘地笑笑，说道：”来这里不做生意？哄鬼!噢，我晓得了。你们这些人啦，都不说实话，怕漏了财白着人暗算。是不是？
川麻子心里说这老板娘话说得比蜜还甜，鬼点子还怪多，便说：“老板娘，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给你说真话，我们真的不是来做生意的。”女老板又笑笑，说：“噢，我懂了，我懂了，你们真是不露底的老手。厉害!厉害！好好，随意，随意，三位老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这个人最爱管闲事。你们看，你们来点哪样呢？"
三人随便点了几个菜，一瓶清酒，女老板点头应着，笑眯眯喊着进厨房张罗去了。
一会儿，他们的饭菜就上来了。同时饭店里进来了几个赤膊汉子，在古铜色肌肤下是瘦骨嶙峋的胸脯。他们毫无顾忌地大声说话，抽烟、喝酒、猜拳，开些下流的玩笑。嘈杂的声音几乎要把饭店的棚子抬起来，劣质烟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棚子。
”哎呀，这虾子怎么有股怪味？“京胖子叫起来。
”肉也好像有问题！“川麻子皱着眉头喝了口酒又说道：”日妈哟，这酒咋个辣得受不了!日妈哟，老板娘！“川麻子叫起来。
老板娘笑嘻嘻出来了，听了他们的抱怨，不慌不忙说道：”啊哟哟，三位老板真是个外行罗。酒是辣点，你要晓得，我们兄弟民族就是喜欢辣椒的酒才过瘾呀!这有哪样大惊小怪的呢？“
三人倒被她说得没有对答的词了，只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呆了。老板娘立刻换一副笑脸说：”慢用，慢用，三位慢用。“一扭屁股走开了。
一个瘦瘦的伙子神秘兮兮坐到京胖子身边，冲他一笑，低声说：”老板，你要玉石吗？“京胖子摇摇头。伙子说：”便宜得很，你带出去就可以赚大钱了。“京胖子说：”对不起，我不是来买玉石的，你问别人去吧。“伙子说：”这就怪了，不买玉石？来这里的人不买玉石，那会来干什么？“川麻子摆摆手说：”你走，你走，我们不买玉石。“
三人被缠得似乎没了胃口，互相无奈地交换了眼色，还是只得举杯动筷吃下些酒食。吃完一结账，还真不贵，就是太辣，川麻子吃得倒是爽，另两位可就惨啦，只落了个半饱。
（三）玉佛--毛石--洋小姐
喝得不太醉但有点晕乎乎的川麻子三人，出了”刀不快“已是黄昏时分，这时的”跨国街“没有了白天辣太阳的烤炙，街市上的人仿佛更多了些，店铺前也有些大城市一样的霓虹灯，虽然制作粗糙，而且奇形怪状，但却增添了许多热闹气氛。但见灯光明亮耀眼，人群熙熙攘攘，这正是”跨国街“做生意的黄金时段，录音机放出的流行音乐，和小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犹如各路神仙大显神通，都盼望着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掏空掏尽。
”老板，买木筷买木筷，买越南木筷，又便宜又结实，越南最好的铁力木筷。“
”玉石，玉石，缅甸玉石，真正的老坑玉，哎，便宜卖啦。“
”真正的泰国金项链，老板买一个啦，送给太太最合适啦!"
“蛤蚧蛤蚧，泡药酒治风湿，追风祛邪，疗效最好------”
“哎，神油，神油，印度正宗的神油，三分钟见效！”
三人起先还在一起走着，眨眼间就一个找不到一个，各自都被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迷住了。
先说川麻子，他在一个玉石摊前站住，细细地看那些小玉佛、玉观音、生肖配件。女摊主见他着迷，开口道：“老板，看上哪件罗。我这里是最便宜的货了，不买你就吃大亏了。”川麻子一听，抬起头来说：“噫，还是个川妹子嘛。日妈哟，想不到在这里还碰得到老乡。”川妹子一听，脸上笑出一朵花，嘴里项抹了蜂蜜一般，话说得真甜：“哎呀呀，还真是碰上个老乡罗，你看看，我两个硬是有缘分哩。你说格是，大哥。”说完，还抛给他一个媚眼。川麻子像被点击一下哟，敢跑弄个远来做跨国生意，硬是厉害哟。“川妹子道：”怕啥子嗦，出来淘生活，别人还会把我吃了不成。大哥也是来做生意的？“川麻子有点心猿意马，不敢再多搭腔，低头收回目光，含糊地点点头，指着摊子上的一个玉佛问：”这是A货还是B货？是老坑玉还是新洞子玉？“川妹子一听，立刻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恭维道：”噫，大哥还是个行家哩嘛，在大哥面前我哪敢玩假嘛，大哥你说是不是？这当然是老坑的A货罗。“
川麻子着她这几句廉价的恭维熏得头脑有点热度，一下子得意起来。其实，他自个晓得自己肚子里有多少水水，问这两句，还是在昆明从温州老板嘴里听来，先蒸现卖的。他清清嗓子，又问：”这玉佛多少钱？“川妹子报了价，川麻子装作行家一样地”嗯嗯“两声，说：”倒也不算贵，我给你说，我就是怕买假了。“川妹子说：”这位大哥喂，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得了，我的摊摊在这里，我卖了假货，我还跑得脱？“川麻子心动了，说：”真的不是假货？“川妹子说：”噫，哪个有假哟，再说，你又是我的老乡，我还会骗你。你看看，我这里东西好便宜哟，带回成都赚大钱罗。老乡，我的亲大哥哟，你就买一些吧，妹子优惠你。打八折，怎么样？“川麻子说：”我要买的多，按批发价，三折。“川妹子说：”噫，大哥，你是要妹子我连裤带都赔光给是，这样吧。“她的嘴凑近川麻子耳边，一对乳房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擦上两下，悄悄说：”看在我们乡里乡亲的，七折，再少不行了。“川麻子说：”三五折。“川妹子说：”噫，你真是鬼精的很哩，会砍价哩，好好好，我给你最最优惠的价，五折，一言为定。“说着，还搂着他的脖子，极迅速地做个亲热动作。两人于是成交，川麻子挑了几十件小玉件，她给他包好，递在他手里，笑盈盈地与他”拜拜“。
再说小广广，他走过那家叫”逍遥宫“的卡拉OK厅门口，见几个根本无法识别国籍的异国女子，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地在门口向过往的人们频抛媚眼。他刚一走进，一个姑娘就迎上前来，挽住他的胳膊，用生硬的”傣汉语“(傣族说的生硬汉语）说：老板，唱喝（歌），玩我（跟我玩）。”说着就架着他往歌厅走，“不不不！------”小广广赶快挣扎，想摆脱她的拉扯。无奈姑娘虽然娇小，双手却如铁钳似的挽住他的双臂，胸脯子两坨诱人的乳房紧贴在他身上，同时一阵劣质香水的味道不断地刺激他的嗅觉，竟使小广广立刻就被熏昏了，软得像坨棉花一般就被她“请”进小包间。接着就有人端来茶水、瓜子、水果、啤酒，摆满了一茶几。这时的小广广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心想不就是唱几支歌吗，唱吧唱吧，老子跑这么远被这个外国妞也算是“洋小姐”的拖了进来，就算是开开洋荤吧。
小广广坐定，”洋小姐“便腾出手来，翻着歌本，问他：”老板，你点。“小广广问：”你是哪个国家的？会说中国话？“洋小姐甜甜的笑笑说：”会，一点点，老板，这------“小广广看她点着那首《美酒加咖啡》，点点头，”随便随便。“
”美酒加咖啡，一杯接一杯------“小广广放松了些，搂住洋小姐，竟有了些神仙样的感觉。唱了一会，洋小姐竟坐在了小广广的怀里，并伸手去摸他的下处。小广广赶紧推她说：”使不得，使不得------“可是，那洋小姐竟手脚麻利地把他的裤带解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小广广这时身子虽然是软的，下面那玩意儿却硬得像铁棒------
就在最紧要的时刻，小广广突然肚子痛了起来，说：”哎呀我要拉肚子。“拉起裤子就要往外跑。洋小姐一把拉住他：”埋单“。小广广说：“我肚子疼，要去拉肚子。”小姐听不懂，只紧紧拉住他说“埋单”。扯了半天，小广广实在忍不住，只得掏钱包做要结账的样子。一算账，竟要他668块人民币。“什么什么，你们这不是抢人吗？”小广广急的大叫。两个汉子靠上来，说：“咋个，要赖账？你唱了歌，玩了洋小姐，还嫌贵？嫌贵你莫进来呀！”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那好，把他衣服脱光，人丢出去。”
眼见得他们就要动手，小广广肚子又疼得耐不住了，只得乖乖地把身上全部约600多块钱掏出来给他们完事。自己赶紧跑厕所。
京胖子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一块像温州老板那样的毛石，他要像温州老板那样，一夜变个富翁。所以，除了毛石，任什么对他都没有吸引力。这当然不难找，在一个老缅人的玉石店里，他看到了七八块狗头大小的石头。有一块表面擦开指甲壳大小的一层皮，里面露出了一点暗绿色，此外的全是原封不动的毛石。他心跳了起来，端详了很久，就问价。老缅只会简单说几句中国话，那块擦开见绿的要两万，其它的只要两千元一块。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抱着一赌的心理，以一千块钱的价格，买下这块不曾磨开的原石。
京胖子抱着毛石兴冲冲回到房间，肚子也就疼了，急着上卫生间，却不料川麻子和小广广正在里面你争我夺，都说急得不行了------三人轮番抢这个卫生间，竟闹得不可开交。小广广说他拉了三次了。川麻子说：“老子拉四回了，日妈哟，老子晓得了，那饭店的饭菜是变质的，不然我三个咋都一起拉肚子！哼，还以为她价钱便宜，刀不快哩。这个黑心婆娘。”
于是便都明白了“刀不快”老板的鬼当，犹如被人戏耍了一回，心里都不是滋味。川麻子开始怀疑自己买的那些玉佛、小配件真不真？京胖子心里也在打鼓，他这下真正担心那一千块买的，莫不是块一钱不值的白石头!两人你望我，我望你，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川麻子忍不住先问：“京胖子，你买了些啥子东西？”京胖子反问道：“你呢？买了些哪样宝贝？拿出来瞧瞧。”川麻子掏出那些小配件，抖在床上，三人头逗头评说议论起来，这个说那块是真的，那个说这块怕是有点假，真真假假其实都是毫无根据的瞎猜乱说，说得川麻子一回喜一会愁。看完川麻子的，又看京胖子那块石头。川麻子眼睛睁得有铜钱大，看那一小片擦开了皮的绿色，惊叫道：“啊呀呀！胖子，你这回真发财了，我看就是一块好得不得了的翡翠，发了发了，你龟儿子发了！”说得京胖子心花怒放，仿佛自己已经立刻就变成了百万富翁似的。却不料小广广冷冷说：“你莫高兴早了，我听得多了，多少人拿回去一剖开，石头肚子里面没有一点绿色，那就是废石一块！这话犹如兜头一瓢冷水，浇得胖子心里冷到了冰点。川麻子颇不服气，一声吼道：”不，老子说它就是翡翠，错不了。“小广广立刻接嘴：”我说是白石头！不信回到县上问岩坎。“
”石头！问就问！“两人竞争得个脸红脖子粗，各不相让。
京胖子忙说：”好了好了，你两个莫吵了，回去问岩坎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忐忑不安，心里却希望是川麻子说得对，不希望是小广广说的结果。课件人耳朵都是想听好听的话。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故对说丧气话的小广广就不客气地反问道：”你呢！买了什么，也拿出来看看。“
”我！我买了什么？“小广广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别人。当然，只有小广广自己才晓得”买“了什么，才晓得自己肚子真正疼在哪里，却是半天嘴大张着，什么都说不出口，发财就更是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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