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科
一张矮矮的方桌，残破的边角露出了粗糙的木痕，与新换的家具格格不入，四个支撑点早已被磨得锃光瓦亮。就在这小木桌上，外公冲泡过无数杯清茶，度过了一段又一段美好的时光，外公在小方桌上说的那些朴素家风，已然深深地影响了我。
儿时与外公生活在一起，记忆中，外公房子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伴随着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霞光映红了一切，那金黄色的麦田，在此刻也变幻着晚霞的流光溢彩，美极了。外公便在桌上泡好一壶茶，同时会给我一个小巧玲珑的茶杯，倒上一杯，有时是浅潭中的青绿色，有时又是枣红色，杯中透印着红灿灿的晚霞，一杯又一杯的清茶，一句又一句的话，让我记忆深刻。
外公喝茶总喜欢说：“现在可真好啊，从前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现在条件好了，可现在的人却又不懂得珍惜，总是喜欢铺张浪费，那时啊，我们……”“我们连树皮都吃呢！外公，你说的话我都能背了。”我不耐烦地说着便跑开，只留他一个人在傻傻地笑，然后把茶喝尽，不放过最后一滴。
外公总是起早贪晚地去种地，明明可以开始养老了，却还要固执地种稻子。一次，我问他，“外公，电视难道不好看吗？为什么天天来种地呢？粮食又不是买不到。”他笑了笑说：“娱乐和事业是不同的啊，对，电视是好看，五颜六色的，但到了秋天，那稻子熟了，那金黄的一片啊，外公心里啊，看着舒坦。如果田荒了，不知外公有多心疼啊!”
或许是我太小，我总是不能理解，粮食又不是买不到，一年到头又没多少收入。外公常训我吃饭总留下米粒，总让我拿起碗重新扒干净。那时的我心中叛逆地想：不就是几粒米吗，至于这个样子吗？随着时光流逝，思想不断成熟的我，总会对当年的想法感到愧疚。
我渐渐长大后，离开了外公外婆，去和父母生活。当我再次回到外公身旁时，那桌子还在，破旧的模样有了岁月的痕迹。如今，勤俭节约的家风，已经浸润了我家的方方面面。我们到城市生活，新家中有了细腻光滑的钢面茶几，在这上面泡出来的茶，一如外公当年泡出来的茶铢两悉称，泌香中蕴含着节俭朴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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