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天黑的很早。
六七点钟时,街道已华灯初上。霓虹闪耀,我的小窝里,也伸手不见五指了,在这样的黑暗中,吃完晚饭,望着天边皓星朗月发呆。蟋蟀躲在土里,发出一连串鸣叫,在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许乐声。
雨很配合气氛的倾泻而下,击打在地面。树梢,砖瓦房上,清脆又很悦耳,仿佛滴落在心间,洗刷掉了灵魂的尘埃。
银杏叶随风飘落,铺在花坛里,宛若盛开的金星雪浪牡丹,绽放于兰陵金麟台。我打了个寒战,拉了拉衣襟,清晨真的好冷,雨后的森林草坪上还会有露珠吧!那么晶莹剔透,正午阳光曝晒后,也就瞬间蒸发了。
好像过了两个夏季,十月的节气也会大汗淋漓,恍惚间,时间倒流回三伏天,摇着蒲扇啃西瓜,点着蚊香赶蚊蝇的季节。
二、三月间,圆圆的火球炙烤着大地,稻田龟裂干涸。仿佛置身于岐山温氏的蒸笼里一般,热的难受,空气干燥得,划一根火柴便会燃烧。
大抵夏季就是炎热的吧?只差没在水深火热里,熬的快崩溃。我常常会在家里洗干净茶具,静静泡一杯茶,在香烟袅袅中,慢慢饮下一口茶,特别清凉的屋子里,都热的我狂摇折扇。
街道上的行人,店铺如义庄无人城般,人迹罕至,偶有两三人也状若中了尸毒粉的走尸,烦躁无力,没有灵魂。
也许夜慕降临时,才会满血复活吧!路边摊是最喧嚣和充满江湖气的了!一排排烤肉串,炸鱿鱼,烟熏火燎里牵动着内心深处的味蕾,勾起了馋虫。
便呼朋引伴,点了一把串串,几瓶啤酒,吃的畅快淋漓,喝的挥汗如雨。再来几杯冷饮,几支甜筒,一碗绿豆汤,大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潇洒恣意。
把夏季给过成了不夜天城,水果摊前生意应该更火爆吧,老板在摊位前握着刀忙个不停。
行人也会驻足停留,买几块西瓜,这样才是做足了仪式感,过了个完整地夏季。儒雅的男士,便会把水果鲜榨成汁,冰镇后做成消暑饮品,清凉开胃。
没有冰箱的年代,西瓜都是整个放在水井里,清凉的井水,增加了瓜的口感。
使之更加冰凉甘甜,捧上半个,坐在香樟树下,用勺子挖着吃,望着天边夕阳渐渐西沉,晚霞映红了白云,似火烧过的色彩。
鸟儿也归了巢,远处炊烟随着暮色冉冉升起,草塘里萤火虫发出微弱光芒。
照亮了鹅卵石小道,你拿着团扇轻扑流萤,抓进了手绢里,系成灯笼,提着回了云梦莲花坞,乘着船划进莲池深处。
喝了几坛姑苏天子笑,摘了几朵莲蓬,靠在船上悠闲的剥离莲子,诗兴大发地吟诵: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对着残月,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举杯邀明月,独酌无相亲。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横握陈情笛,一曲无羁洋洋洒洒倾泻而出,曲风略伤感,婉转悠扬。
趁着夜色你上了山打几只野鸡,柴火烧的噼啪作响,鸡肉烤的香气四溢,时间定格在了云深不知处后山。
那时少年意气的你与故友聂怀桑一起下河捉鱼,同烤一条鱼吃的场景,那时阳光正好,安稳宁静,微风不燥,仿佛世间一切都停止了,停止在曾经回不去的夏季。
那时,那些人,那些景,都成为了过往,你淡然无奈的笑了,现在也挺好,管他生前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
船漫无目地在水上漂流,夜真是凉如水啊,管他熙熙攘攘的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这个夏季你很好,四季轮回很美,小溪叮咚流过,层林尽染,风霜雨雪,寒来暑往,你记住了每个风景里的诗意,煎茶烹酒。
对故人道一句: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耳边却依稀回响起: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你释然的笑了笑,在某个飞雪连天的清晨,走向竹屋,雪花落在你肩头,发间,慢慢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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