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海公安局接到一起报警电话,一女子死于公寓。
梅雨时节潮湿的风拖沓的吹着,闷热的天气压抑着匆匆擦肩而过的行人,这时的冷月皱着眉双手怀抱在胸前,审视着这一切。眼前这个女人面部毫无狰狞的表情,一身淡蓝的家居服安静的躺在那里丝毫不像死去的样子。墨绿色的窗帘在风的作用下掀起,墙上钉着各段时光的照片,没有丢失的痕迹,浴室里摆放着单人牙刷很是整洁……一时地,冷月陷入了沉思。熊源看着远处这个男人,冷峻的外表下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让人无法猜测出他在想什么,譬如现在。
熊源摊摊手,过去拍了拍冷月,说:“该收工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很平常的自杀案件。”冷月慢慢的转过头凝视着熊源没有说话,熊源被这样盯着一时语噎,就吩咐手下采集证据,搜查指纹。潮湿的风再次穿堂而过,墙上的日历被一页页翻起,冷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果不其然内页日历上都有红笔圈住的日子。
警局内像炸了锅一样,经过俩天严查DNA对比,只在牙刷上发现了与死者温宁不相符的DNA,经排查锁定,持有者竟是一名流浪汉,案件陷入僵局。
案件后的第三天,冷月主动约熊源喝下午茶,俩人相坐没有一句话。“温宁遗物有没有可能被调包,比如用流浪汉的”冷月冷不丁的一句,好像自言自语,双眸不知看着哪里。熊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由衷的佩服,他总是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可又是谁对她下如此狠手,杀于公寓又苦心调包呢?”熊源问道。冷月没有回答。
温宁曾是浙江人,后随母搬到上海。在上海母亲遇到了她的继父,就这样她们成了单亲家庭的合体。在家里温宁打点着一切,闲暇时还会出去打点杂工,晚上回来还要给弟弟补习功课……夜晚总是温宁不敢面对的,继父沉迷于赌博、喝酒,只在伶仃大醉时才会想起回家,回家后便打骂母亲随后就是和温宁讨钱。不给之下,赢得的只有棍棒,母亲在一旁只是蚊子般的劝阻之后也无动于衷,整日补习功课的弟弟在旁边竟然咧嘴大笑……温宁感觉周围是冷的。
温宁离开了家,忍痛离开了学校,给多年的朋友刘静宇留下了一封信,大家都不知她去向了何处。
上海的平安街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在这里大多数人发泄着一天的不满、怨气,也有抱负理想满腔的人,不管出于是何目的他们都想在此放松一番。而吧台确是一股清流,一位女子穿着淡雅的裙子,眼眸中闪闪发亮,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似乎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就是温宁,大家都叫她白玫瑰。不知她的身世,更不了解她的性格,大家早已习惯了吧台这样的风景。貌似只有老板娘和她很熟络,谈笑时俩个梨涡挂在白净的脸庞,给人亲切又不失距离的感觉。温宁从小就来到这里打工谋生,老板娘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温宁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了酒吧的独特一角。
酒吧生意愈来愈好,老板娘给温宁买了一套房子,房子不大不小,格局也是温宁喜爱的。慢慢的温宁决定留在这里,踏实的干着活不奢望任何。她越是如此,慕名白玫瑰而来的越是更多,白玫瑰身上带着一种神秘感吸引着这些男人。
这些天酒吧阴暗的一角总能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他不像其他人摇曳着,而是安静的,漠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温宁似乎发现了他,觉得和自己很相似,便慢慢的接近他。
多天的相处后,得知这个男人叫余飞,工作在松江区。余飞日日来,和温宁聊天,坐着,看电影,吃饭时也是先切好在给温宁。白玫瑰的心墙似乎慢慢在消融,酒吧里罕见她的活泼也可时常看见了,全是因为这个叫余飞的未知男人。
半个月后,白玫瑰吧台驻守缺席,她和老板娘请了20多天的假,说是自己身体难受。那个特定的位置也换了人,忽然间余飞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随后,报道出温宁死在了公寓中。冷月和熊源找到了老板娘,熊源随和的问了几个问题,老板娘伤心说:“温宁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这孩子命苦,一直在我这儿,不知是谁害了她。想着前几天,我最后一次见她,面色暗黄,俩颊都凹陷了,没有以往的神采,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老板娘继续说着,冷月冷冷的看着她,好像一定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然而却失望了,熊源边听边记不放过任何细节。当老板娘说到:“这孩子没什么朋友,也就和小时候的玩伴联系了几次,听说还是个大明星”。只见冷月和熊源相视一看,二者便站起身说:“打扰了,我们会尽快破案,还死者公道”。
可没多久,又一桩命案被重新翻出,死者叫刘梓默,曾初步判断为自杀跳崖而亡。
冷月和熊源仍追着温宁的案件,并不认为这俩件案情有关联,他们展开了对温宁朋友也就是大名星川岛真名刘静宇的调查。
刘静宇在班里称得上是风云人物,高挑的身材配上鹅蛋脸,乌黑亮丽的头发下隐匿着一双灵动的眼眸,总穿着一席白色长裙,给人初恋般的印象。但她总是独来独往,喜欢一人待在角落里。很大一部分是家庭的原因,让温宁与她心灵上产生了共鸣,俩人渐渐的相识起来,也在彼此家过夜。刘静宇的母亲总是不安分的追着潮流,父亲操守着这个家,为了孩子与家庭,父亲一再退让母亲更是得寸进尺,直到传出母亲在外面有人的流言蜚语。那晚父亲和母亲谈了很多,第二天母亲走了没有带走任何衣物,嫁妆却不在了。
之后刘静宇与父亲相依为命,经营着一家小卖店,直到一天催债上门。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骂骂咧咧的威逼着父亲还债。刚好刘静宇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她紧了紧书包大跨步走进房屋势必要与父亲面对这一切。这群男人看到刘静宇顿时安静了,看着眼前这个出落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好像有了更好的还债方法。父亲立马让女儿回屋去,刘静宇在屋里偷听着外面的动静。“你老婆在外面欠下一屁股债,偿还人是你,给你一星期的时间必须还清,否则就把你女儿给我们”说后,一群男人油腻腻的笑声充满了房间。“我一定一星期还清,可你们不能动我的女儿,那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近乎哀求略带哭泣的声音,在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面前卑微的似一粒尘埃一般。
听到这些,刘静宇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她想着这一切都怪她那生下她却从未管过她的女人。她紧紧的抓着衣服暗暗的流下了眼泪,一会又整理了表情出去帮父亲。
父亲颓废的坐在地上发呆,弯曲的背影沉重而苍老。正当刘静宇要开口说话时,父亲疯了一般冲向电视机柜旁房产证,结婚证,银行卡……全部不在了,父亲大彻大醒,狂笑一番又是一阵抽泣,大声喊了一句:“造孽啊”。
凌晨三点,父亲摇醒刘静宇告诉她把洗漱用品衣物收拾好要出趟远门。刘静宇乖巧的收拾着,拿的并不多只带了几件常穿的,她心里明白这次的旅行意味着什么。四点,父亲开着借来的没来的急上户的车出发了,他们躲避开了高速一路在小路绕行。
第二天下午,他们才歇脚住到了一间民宿里,没有要求身份证,房价也很低。夜晚,父亲带着刘静宇去吃了一顿大餐,餐间碰到一位中年男性。这个男人主动走过来和父亲搭讪,得知他是松江区的一位车间工人,还给看了工作证叫余飞,说来这是散心,因为他一般很少与人接触,车间人也不多,人们很难记住他,他为此很苦恼……之后他调转了目光看向刘静宇,问她吃冰激凌吗?刘静宇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父亲离开了席位,刘静宇吃着冰激凌,男人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如果你还想吃晚上来我车里,车就在地下车库,我在那等着你”。刘静宇捧着冰激凌呆坐着。饭后,刘静宇回到了房间,想着那个男人的话,出了门。
在你身后地下车库很黑,远远的看到一个面包车亮着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出于好奇,她心里也不明白。刘静宇试探的走到车门看向车内,忽然一个人把她拉到了车里。有限的空间,昏暗的灯光,男人挑衅的说:“你还是来了”。车的后座早已放平,目光向下移去男人竟然褪去了裤子。刘静宇一阵恐慌,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兴奋,男人将刘静宇按在身下,慌乱中她摸到了什么,朝着男人捅去。只见一根筷子刚巧插到了喉咙里,面部狰狞无比。刘静宇吓得开了车门,摊在地上又爬起来跑又跌倒。
回到房间,父亲正好在找她,看着神色慌张的女儿,问:“怎么了?”“父……父……父亲……我杀人了”颤抖的说着。父亲听后陷入了沉思,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要想一个万全之策。父亲让刘静宇待在屋里哪也不要去,随后提着公文包出了门。父亲带着手套将尸体抛荒,擦拭了车把手,与男人换了衣服并拿走了工作证,与男人调换了公文包。回到屋里,父亲把刘静宇叫过来庄重的说:“我就要离开了,第二天会有警察来这里,你就说死的是我的父亲,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我,原因是为了逃债而跳崖死的。之后我会安排福利院的朋友来接你,我会用余飞的名字活下去,到松江区做一名车间工人,你记住了吗?”刘静宇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原来晚上的大餐竟是父亲最后与我吃的饭,原来他早已想寻死了。
警察来了,刘静宇按照父亲所说的告诉警察那就是她的父亲,她看着他们抬走了余飞那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想到了父亲,大声的哭起来,哭的委屈之至。她被福利院的接走了,就这样潜藏了六年,风声过半。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话剧招临时演员,她想去尝试一下,导演一眼看对了她,竟提拔她为女一号,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女孩。但导演给了她机会,刘静宇刻苦练习,不负众望,话剧圆满成功,她必然走红。刘静宇给自己起了一个日本艺名叫川岛,嫁给了导演王欧。
近期川岛主拍的话剧将在上海闵行区上演,名声大噪。冷月和熊源约了刘静宇的拍档,进行案件访问。见到川岛,礼貌性的打了招呼,便说:“熊警官,冷警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们的”一抹商业性的微笑看向他们。熊源问到:“你可知道,温宁?”“知道,前几天我话剧宣传她还来找过我庆贺”,“那你知道她死了吗?”熊源问到,冷月慢慢的品着咖啡。“什么?她,死了?不可能我还邀请她来看我的演出呢……”一脸惊讶与悲伤演绎在这张年轻的脸庞上。
熊源打算再问下去,冷月起身说:“打扰了,我们会来看你的处女作的”。
前些天,温宁得知了刘静宇来上海演出的事情,找到了她。多年没见的老友,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了好久,刘静宇说:“这么多年来我们过的都不容易,欢迎你来看我的话剧演出”。“好,我一定会去的。最近为父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吧”。小时候温宁的遭遇特别羡慕刘静宇的父亲,却不知问错了问题。正要端起咖啡的刘静宇,听到这儿,顿了顿,随后微笑着说,“多年前为了逃债他死了”。温宁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局促的摸了摸裤子,频频说着不好意思。
温宁离开后,刘静宇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灯光,用另一个注册人的手机,拨通了余飞的号,他们约定在青浦区的人民公园见面。这天刘静宇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鸭舌帽看着人民公园的人来人往,搜寻着熟悉陌生的身影。长凳上坐着一个手拿报纸,旁边放着一个公文包的男子。刘静宇走上前并坐了下来。“来了”简单的一句,刘静宇听着却眼泛泪花,几年不见的父亲瘦削了太多,现在熟人见了他也很难认出,更何况她心里知道警察来了,一切都瞒不住了。“我的话剧要上演了,我希望你来”,“好”。简单的对话,一次相见结束。
在温宁和刘静宇见过面后,温宁时常出现在片场帮忙,俩人感情也渐渐升温起来。温宁在此期间总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又捉不到人。
直到有一天,从不给刘静宇打电话的父亲主动约她出来,和她说:“温宁见到我了,她知道了我是你的父亲,还知道我活着”刘静宇听后瞳孔放大,惊恐着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余飞没有回答,看向了别处。不久,传出了温宁的死。
夜晚,刘静宇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与冷月们的谈话是否有纰漏。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梦到了她小时候和父亲肆意在草坪上奔跑着,父亲在身后追着她,父亲身后警察追着他……梦外刘静宇出了一身冷汗,梦醒了她去冲了个凉水澡,告诉自己不能出现破绽。
冷月和熊源联系了松江区的警察进行案件配合调查,搜查一个名叫余飞的车间工人。而大约一星期前,余飞就辞掉了工作。熊源只好让速写师根据车间工作人的描述来画出余飞的画像好进行人物比对。
拿到图,冷月与熊源再次来到刘静宇家中,却被谢绝了。案件到了僵持阶段,冷月忽然想到了温宁家中的那份日历。他迅速的拿笔记下了日期和地点,然后又是一阵沉思。
这天,冷月亲自去了刘静宇家中,寒暄几句后,冷月问:“你见过这个男人吗?温宁工作期间俩人很暧昧,她和你说起过吗?”随后向身后沙发躺去,看着刘静宇的脸庞。刘静宇拿起图纸时,脸一怔,眼睛瞪着很大,不过立马微笑浮现在脸上,说“我没有听起过,也没见到过”。虽说刘静宇是个演员,不过刚才的反应还是尽收冷月眼底。
之后,冷月和熊源开始了对日历上时间地点的调查,同时暗中调查刘静宇在这几天中的行程。在淞浦大桥4月18时,二者的行程竟吻合了。那天正好是淞浦大桥洗桥活动,为了收集证据,冷月和熊源在网上求助网友发当时拍的照片,成千的照片中选取有用的,就这样找了一星期。冷月心中一直有种声音告诉他,一定和刘静宇有什么关联。
不出所料,他们找到了一张刘静宇刚好摘下墨镜的照片,旁边是一个男人,俩人都笑着。经过专业分析提取,画出了那个男人的图像。冷月拿着余飞的画像和那个男人的,去拜访了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告诉他:“这是一个人,余飞是那个男人的后半生”。一语点醒了冷月。回到局中冷月调取了刘静宇生父的资料,果然。
冷月带着一个女的这次来到刘静宇家中,随便聊着什么,期间那位随从的女子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出来后看了冷月一眼,他们便走了。刘静宇站起后去了卫生间发现梳子的头发少了。
她知道瞒不住了,即便父亲用余飞的名字苟活着还是没逃过温宁的眼睛,即便父亲杀了温宁用周围流浪者的生活用品掉了包还是没逃过冷月的眼睛……
12月刘静宇的话剧成功上映,同时也约着父亲来到了日历上最后一个地方。下午时分,余晖撒向大地,刘静宇穿着一身白色大衣等着父亲,这时的父亲站在她身后,说:“孩子,我一直在你身后,你要幸福,你不该承受这一切,爸爸会替你的”。刘静宇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远处,站着冷月和熊源,手里拿着手铐和逮捕书。
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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