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这么多钱？”

男人一遍又一遍确定着手机上的数字，数零数了好半天。

男人是杀手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杀手。他刺杀过不少重要人物，在整个杀手界都赫赫有名。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接过报酬这么丰厚的单子。

男人很纠结。

虽是杀手，男人却有自己的底线，每次接单之前，他都会对目标做背景调查。多年来，男人只杀恶人。但这次的单很急，偏偏又实在给得太多了。

男人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咬咬牙，把单子接下。

月黑风高，男人抵达了目标居住的高级公寓。他打开窗子，翻入屋内，往客厅摸去。

路过一盆植物时，男人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几片叶子。他停下脚步，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前行。

这人大晚上怎么不开灯啊，害我犯这种低级错误。男人一边在心中抱怨，一边走进客厅。

“是哥哥吗？”女孩惊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把男人吓了一跳。

女孩打开灯，迷茫地望向男人，男人这才发现女孩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东西。他不由得怔了下，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里，男人调查了女孩的身世。她是一位顶尖富豪的私生女，母亲很早过世，于是在孤儿院长大。女孩与父亲相认是三年前的事，当时富豪就患绝症，如今已经临终。

富豪死后，女孩会继承一半遗产，下单刺杀她的，就是其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真该死啊！”男人半夜睡不着，给了自己两巴掌。

他决定赎罪。

接下来的每一天，男人都会去公寓蹲守。一个月内，他阻止了十二次对女孩的刺杀。

男人发现，女孩是个很温柔、又有点小迷糊的人。她会折下自己种的花，送给公寓的管家；会塞给外卖员饮料；也会带着猫粮，在公寓楼下摸索着寻找流浪的小猫。她喜欢做甜品，却会因为看不见而把盐当成糖，她每天早上都会热一杯牛奶放在窗边，却总是想不起来喝。

女孩终于继承了应得的财产，男人想，自己的任务结束了。

那之后，男人好多天都没再去公寓。这天早上，他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想看女孩一眼。

“你来啦！”

女孩冲刚翻进窗子的男人打招呼，惊喜又委屈：“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不想再找我了。”

“没吃早饭吧，我这次给你煮了豆浆。”女孩手忙脚乱地把杯子塞进男人手中，“我猜你不喜欢牛奶，之前给你热的，你都没喝过。”

男人愣住了：“你一直都知道我在？”

“当然啦，我的眼睛看不见，这儿却很灵，”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莞尔一笑，“虽然你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你的心跳声很有特点——比别人都快。”

男人想，“就像是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