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次不小心摔伤已经躺在床上快一个月了,在医院的时候,吴惠和弟弟给妈妈请了个护工,但是妈妈说不喜欢外人住在家里,而弟弟又是个男的,所以出院后,照顾妈妈的工作,就似乎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女儿的身上。
可是吴惠的孩子才4岁,每天从幼儿园接回来就像个尾巴一样粘着吴惠,所以吴惠每天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后,就只能呆在家里。
虽然妈妈这里住得很宽敞,可是妈妈似乎并没有让吴惠住过来的意思,吴惠每天上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匆忙从幼儿园赶过来帮妈妈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衣服,把脏衣服洗完,晾好,做好中饭,伺侯妈妈吃过饭,才又匆匆赶去上班。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吴惠就晒得又黑又瘦。
虽然吴惠给妈妈擦洗的时间,很细致,动作也很轻柔,但是她和妈妈说的交流却并不多,吴惠和妈妈之间没有母女该有的亲昵,神情里却有着许多母女不该有的疏离。
吴惠做好饭,盛了一碗走到妈妈的房门口,在妈妈和弟弟的说笑声中推开了房门,不知道弟弟和妈妈说了啥,逗得妈妈哈哈大笑,而弟弟则孩子似的笑倒在妈妈的怀里。吴惠看见弟弟的头放在妈妈的那条没有受伤的腿上,仰面躺在那里,妈妈斜靠在床头,一只手搭放在弟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弟弟头上轻轻地抚摸着,眼睛看着弟弟,眼神里满满人慈爱。
吴惠的脸上掠过一丝羡慕,但是那丝表情只是一闪即逝,谁也没有留意到。她把碗放在妈妈身边的床头柜上,对弟弟说:“弟,等饭稍微凉一下,你伺侯妈妈吃饭,我去上班了,有事叫吴婶,她去后院帮妈浇菜了。”
“好。”弟一边答应,一边从翻身从妈妈怀里站起身来。
“惠儿,你帮我剪剪指甲吧,上班也不急这一会儿。”妈妈突然柔声说。
妈妈这一声轻柔的“惠儿”喊得吴惠心里一暖,她鼻子一酸,不禁红了眼眶。很多年了,妈妈看都不想正眼看吴惠一眼,别说这样亲昵地叫她。吴惠不想妈妈和弟弟看见她的眼泪,她一边掩饰地低下头去抽屉里找指甲钳,一边低声答应道:“好”。
妈妈的指甲有些厚,吴惠认真地修剪着,好像捧着的不是妈妈的手,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坐在一边的弟弟凑过来说:“姐,你指甲剪得那么整齐,也帮我剪一下呗。”弟弟边说边伸出左手,弟弟的手白皙瘦长,可是中指却少了一节。
“好呀!”吴惠边应声边抬起头,笑着看了看弟弟,却一眼瞥见弟弟那少了一节的中指,吴惠的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是的,就是这左手少了一节的中指,是她心底深处的痛。
弟弟看吴惠哆嗦了一下,又看看自己的左手,赶紧收回手,说:“姐,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只手就这个手指少了那么一点点,啥都不耽误,再说又不怨你,是我自己撞到树上的,你为啥还是过不去呢?”
妈妈本来笑咪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从吴惠手中把手抽回来,身体往里转了转,闭上了眼睛。
“妈--”,弟弟叫了一声,妈妈没有搭理弟弟。
吴惠感觉手中一空,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看着妈妈阴下来的脸,再瞥一眼弟弟的手,她的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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