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这几日总不见白凤。
这让她不爽,很不爽。
白凤是她向父王要求保护她的,然而这厮成天飞来飞去,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完全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她决定要采取一下措施。
夜黑风高,星夜朗朗,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某家屋顶。
不错,就是白凤的府邸。
红莲觉得白天去这家伙极有可能不在,所以还是搞夜袭靠谱一点。
趴在屋顶看了会,却不见哪里有烛火燃亮,想是人还没有回来。
红莲得意一笑,又扶着砖瓦慢慢往院子里挪,准备来个守株待兔,再兼瓮中捉鳖。
就在她正满头大汗全神贯注地进行爬屋顶大业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在背后冷不丁的响起:
“你干什么?”
声音不大,却结结实实吓了红莲一跳,心一颤手一抖就直直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当然,是不会有人接住她的。
很好,很壮烈。
白凤翻个白眼,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她蠢死。
他十分怀疑,这真的是个公主吗?
红莲一动不动躺在草丛里,半晌才眨眨眼,看见头顶倒立的某人,慢慢从被摔懵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耻辱,奇耻大辱!
“……能扶我一把吗?”
红莲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眼神委屈,嘴脸下拉。一向刁蛮的人此刻竟显的有些可怜。
白凤愣了下,思索再三,终是很不情愿的伸出了一只手。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他不经意的想。下意识抬眼去看,却瞥见一抹坏笑从红莲嘴脸一闪而过。
不对!
然而为时已晚,堂堂红莲公主岂是浪得虚名,她一把抓住白凤手心,借力一跳,就手脚并用死死缠在了他身上。
白凤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瞬,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形。顿时气血上涌,用力就要将她甩下来,但红莲简直无赖,抱住他脖子又抓又挠,嘴里还气愤道:
“让你讨厌我,让你整我,臭小子,让你知道本公主的厉害!”
白凤对这刁蛮女子不耐至极,偏偏又不能使蛮力伤她,只能咬牙切齿道:
“够了!再闹腾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红莲也气喘吁吁,但语气还是十分得意洋洋:
“怎样,认输吗?”
白凤忍着一巴掌拍飞她的冲动,恨恨道:
“下来!”
红莲撇撇嘴,见好就收,刺溜就从白凤身上滑了下来。
“我有事问你,你进来。”红莲胡乱理理鬓发,遂大摇大摆的朝他里屋走去。
白凤望天,几番深呼吸后,抬脚跟了进去。
白凤房间一如他的性格,简单整洁,无甚华贵之物,却让人心生舒服。
“你到底想作何?”白凤倚在门口,语气不善。
“哈!”红莲这才记起正事,瞬间炸毛“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父王派来保护本公主的,一天到晚不见踪影,要是本公主出事了怎么办?!”
白凤默默翻个白眼,压根不理她的怒气,闲闲道:
“你身边那么多护卫,我还有事要忙,岂能天天围着你打转。”
“你!”红莲被气的跺脚,冲上前来就要和他理论,结果猛一动弹,脚踝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瞬间之疼疼入骨髓,生生将她逼出了眼泪。
“嘶……”红莲倒吸一口凉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小脸紧皱,只等那阵疼痛过去。
白凤疑惑的看她两眼,以为又在耍什么花招,但看了半晌,发现似乎是真的扭到了脚。
笨死了。
白凤一脸嫌弃的戳戳她,问:
“喂,能走吗?”
“……死不了!”红莲怒气滔天,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大卸八块扔去喂鱼!
白凤冷哼一声,臭着脸将她打横抱起,在她张牙舞爪之前迅速放在床榻上。
红莲愤愤然,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白凤蹲下身子,一只手托起她被扭的脚,一只手撩开纱裙,褪下她鞋袜,而后五指轻捏住她脚踝。
红莲悚然一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抖道:
“你,你想干嘛?”
白凤没抬眼,冷声道:
“别动。”
红莲便乖乖不动了。
很快就有丝丝清凉传到皮肤,白凤在手心抹了药油,于她脚踝处慢慢揉转消肿。
红莲默默看着白凤,虽然还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可手下的动作却温柔细致,似是生怕弄疼她。
这人……有时候还是蛮不错的嘛。
涂抹完毕,白凤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嫌弃道:
“以后别干这种蠢事了知道吗?”
红莲白他一眼,觉得自己还是收回刚才的想法为好。
“回去吧。”白凤抱臂,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不行,现在回去太麻烦了,我一会再走。”红莲理直气壮,屁股都不带动一下。
……
待白凤处理完禁卫军各项冗杂后,一回头,才发现某公主已经歪倒在自己床上,睡的不知天地日月为何物。
他就知道。
认命的把红莲挪上床,替她掖好被子,以免明早又给他安什么照顾不周的罪名。
其实他知道,红莲不是怕无人保护,她只是太寂寞。
韩非赴秦,卫庄回谷,独留她一人在这尔虞我诈污浊遍地的韩宫里,她心如明镜,却偏偏深恶痛绝。
所以,寂寞。与他一样。
也罢,这个星夜,他们这对冤家互伴,倒也不失为趣事一桩。
白凤吹灭蜡烛,撑在桌边清浅闭眸,听着另一人浅浅的呼吸声,唇角轻轻扬起。
今夜,好梦入榻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