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色已经比较晚了,气温在夜里也变得比白日里的要低,她坐在外婆的屋里,感觉到手脚冰冷,一旦开始颤抖就抖得不像话,她出声催了几次父亲,但对方貌似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她只能陪着他一起陪外婆和姑丈姑母说说话。
外婆见她冷得牙齿都打颤了,就走去房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她。外套是暗橘色的,摸起来像是麻料,很是粗糙,像是祖母的手掌。她随意披上,但冷的是脚,当时走得也是匆忙,打算得不够好,穿了拖鞋套着一双棉袜就坐上摩托后车,外婆见她还是说冷,又走去房里拿了她的棉毛鞋出来给她套上去,她就着袜子直接套上去,尺码刚刚好,这下她可是真的暖和了,感觉到整双脚都被暖融融的棉被包围着。
时间过得或快或慢,也没在意是长是短,到最后,她和父亲告别了外婆及姑丈姑母,向夜色走去。
披着外婆的外套,系上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而那双棉毛鞋,外婆叫她穿回去,但她还是脱下来摆放好给外婆。回去的路上,一直抬头看夜空,凉风可能把她的脸啊,鼻子啊,嘴巴啊,手脚啊都吹冷冰冰的,但她知道,她的心里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跟着天上的星河向家走去。她在心里雀喜,好久才开口同父亲说,我们头顶有很漂亮的星星。父亲顺口就应了一声,这声音在风里被吹得上下抖动。
年少时,祖父曾教她如何预测明天的天气,就是看夜里的天空。漫天星空,月空当照,明日必定是大晴天。乌云密布,无星无月,明日将要刮风下雨。她学到了零星半点,更是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无意识地抬头仰望天空,彩色的天和云,或猛或柔的阳光,时圆时弯的月亮,嬉戏的飞鸟,流动的星星,她发现,天上有太多的秘密和惊喜,如同人间的悲欢一样精彩。
也因为常常看同一片天空,会发现固定的事情,比如在夏季的时候,就在她门前的一座山丘上,最顶尖的那个位置附近,总会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星星在微微闪烁,仿佛在执行某种约定,却又不想让人们过于注意到,一寸一毫地在移动,缓慢、沉静,夜以继日,每当仰望夜空的时候,她总会习惯性看向那个位置,有时候就无言地看着发呆,思绪随着这颗带着宇宙奥秘的星星变得缥缈,有时候在内心默数着最近发生的喜怒哀乐,偶尔对着它许个不大不小的愿望,心血来潮又会好奇它是恒星还是行星,日子逐渐走过,每次告别故乡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这颗星星会有彻底消失的时候。
一颗星星的寿命有多长?小到几亿,大到几百亿,太阳的寿命约有一百亿年,如今已经过去五十亿年左右了。人的寿命有多长?可以享受夜空的次数和时间有多少?每一天,在逝去的同时又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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