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一寻思浅砂白才恍然大悟,悲画扇怕是想让她用精神力攻击自己才搞的那一出,后来筱小鱼进来了没有办法,只好动用自己的精神力令浅砂白反击。
直辖局在地方的地位相当于国家局之于国都,其秘所也极尽奢华之能事。
浅砂白想悲画扇是这里等级最高的干部,按走廊的布置规格而索骥,直奔最豪华的房间而去。在每个走廊的角落里,都站着一人在守卫。不想她叩开门竟是几副陌生面孔,只昨在大厅里略略会过面。原来蔚殛下派分行动小组,他们正是其中的一队。
悲画扇在隔壁,屋内陈设也无比繁复,甚至内带壁炉与旋梯,悬挂的是历任直辖局长画像,放置的是发亮稀有金属器皿。除了腾出桌子外悲画扇好像什么也没动,连局长大人的尊照也叠在茶几上。
浅砂白一直将精神力的探测范围扩大到自身以外方圆两米,此时她走近悲画扇,试图将漏雨亭的场景投射到他脑海中。画面开始并不清晰,像慢慢点亮的火苗,从中间向外扩散,到得他空间想象力的最大限度停下,接着便模仿胶片的洗出,逐渐才显现色彩与勾勒。浅砂白调动此幻想空间的观察角度令悲画扇能看到环绕全景,她把郄祀麒和沉塘夜的形象放入空间,两人谈话嬉笑,在悲画扇脑中也如他自己的想象一般。
这不是精神共享,因此浅砂白可以自由决定让对方看到的而不会暴露本体的心思和记忆。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浅砂白问道,她想象着沉塘夜跟郄祀麒说,“啊!茶记的夹心甜饼唇齿留香!”是个极基础的句子。她开启的精神传递不会对对方造成除了精神成像外的任何影响,因此悲画扇的思考、对话和视觉都正常运作,他摇摇头,“听不见,而且画面速率太差了。”
“如果提前想象就不会了。”浅砂白道,“只消适应几日就能完全掌握了。”她收回精神力,像将透明的双翼折叠在背后。她想,精神力所及之处能够在脑中成像就先不拿出来说了,那是时灵时不灵的。悲画扇让浅砂白留在屋里,等了一会,进来三个在大堂里见过的人。
听悲画扇介绍,他们分别是关南城东区、北区及滦河沿岸的干部,东区首领与关南政府的关系还算不错,北区干部是魔法师,主要经营北国黑市的走私,而最后者则负责管理当地水资源经济。悲画扇说由于关南城面积不大,主要为五莲狱驻扎,蔚殛只在边角地方做些小小生意而已。他没有过多解释,令三位体验了一下精神成像后说道,“神女教最快还有一周就移动到祁圣县了,这是凌晨发来的讯息。我们须在他们抵达大本营之前将目标截下,各位觉得该派谁同去?”
“咱们此处想要追上他们不难,钟珦安排穿过溧水都是平原,然后悄悄行动就可以了,他们虽然人多,但只有一名执事,其他都是普通教众罢了。到底是神女顺手牵羊,以前也不见她有什么作为,指派七八个靠谱的去就得了,反之打草惊蛇啊。”北区干部说道。
钟珦是滦河干部,熟悉水性,他颧骨高耸,像一具僵尸。
东区干部道,“你又没见过神女,怎么知道她多大能耐?万一是个幌子,人家带了百八十名中阶魔法师,七八个弟兄一旦被发现岂不命丧黄泉,那样目标也得不到了。我看不如试试以同系教派的名义跟他们谈判,谈得拢最好,谈不拢也可以设法追踪。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有多强的科技实力。”
“追踪?追踪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们的魔法有多差,连探测器都不能排除吗?”北区干部呵呵冷笑,“入了祁圣县,除非你是大主教,否则怎样都无力回天了。祁圣县足有三个关南城大,全是神女教的职人,中高阶魔法师跟你脸上的汗毛一样多呐!”他哼了一声,似乎见着东区首领就已经令他颇为不满,对悲画扇道,“老大,你直接下令吧。”
悲画扇点了点头,搓着下巴道,“钟珦,你不是有个下属叫日晰透吗?叫他带沉矽光和韶菁烁先行,别忘了在境检司兑身份证。”他朝北区干部示意,后者从怀中掏出三份身份证件,递给浅砂白的名叫橙飞寻,是溧水沿岸一家捕鱼户公子的未婚妻,神迹为“温度调控”,此人没有编制也没有神迹等级。浅砂白有点好奇。
钟珦让她先到车里,找到日晰透吩咐从哪个境检司过门,该如何演绎自己的角色等。浅砂白又是惊讶,悲画扇怎么就放心了,她连他要求的精神传输文字都还做不到。
韶菁烁的身份是渔民邶言朗,渔民邶逾欢的父亲,橙飞寻未来的老丈人。日晰透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由是第一次被任命,显得很是兴奋,他和浅砂白差了八九岁,也只二十出头,一看就不可能是快要结婚的两人。当然不出意外便没有人会仔细核对,只是浅砂白想,伪造身份肯定要伪造得完美,那这三人兴许是真实存在的。
驶到滦河岸边,早有一艘小船靠岸等候,日晰透不撑篙不遣人,随着船底发出微亮,雕艏剪水启程,他满面红光地说道:“这舟是邶言朗家的,他们非法使用北国小型船舰驱动法阵,被五莲狱的人发现,找茬抓走了邶逾欢,还想强抢橙飞寻,老大制裁了他们,他们就将小舟借给咱们用用。”闻此,浅砂白问道:“何不直接造出符合咱们年龄特征的身份证?这样不是容易被查出来吗?”日晰透道:“南国普通公民身份是签发的,但你入了北国,境检司会把通行记录上报秘书省,才给你兑换通行证。秘书省定期和吏部及境检司核对,若是伪造被发现追查起来,麻烦还会很多。你看溧水辽远不望边际,待看到对岸的影子,那也就是北国了。”
境检司就设在岸边,他们一登陆,边卫的冷峻目光就迎了上来,韶菁烁露出憨厚慈祥的笑容,浅砂白与日晰透亦如是。然而边卫并未因此缓和多少,浅砂白隐隐觉得以前见过的境检司不是这样的,难道这个地方的情势比较紧张吗?
此处境检司的职员有四个,和边卫岗哨有十几米距离而已。他们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看见来人了才勉强直起腰板,向韶菁烁收取证件和费用。
韶菁烁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份证,不慎掉在地上,活像个被边卫的不友善和北国边境管理搞晕的可怜人,日晰透借口上前,嘻嘻笑道:“我们打关南城过来的,打小在河边捕鱼,没见过什么世面,头一次出国我爸他有点紧张,请各位达人见谅。”他挨个握了一遍四人的手,在他们每人的手心里按了按,魔术似的塞下一枚金币。
“小事小事,我们这不常来客,见你们开着北国魔法驱动的船还挺稀奇的,嘿嘿。来,往这边站,一个一个过。嗯,你是邶逾欢,好啦,我知道啦,欢迎入境。”这时离得最近的一名边卫走了过来,推开日晰透将境检司小亭的门合上。这扇门理应关着的,但最近此处过客不多,开着门方便职员们通风走动。不过这显然没什么影响,正常的办理都在操控台上进行,一个人足以胜任。浅砂白想,另外三个估计是为了凑一桌棋牌,北国政府真是不错。
浅砂白排在最后,她刚将身份证递给操作员,还没像方才对待韶菁烁那样将身份证按在台上,浮起红光,就发觉接过身份证的操作员脸上映着淡淡的蓝色,他随即将身份证扣在台子上现出红光,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看同僚,发现他们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仰面摊着,才回头怪异地看着浅砂白。不过最后,他将身份证还给她,提起嘴角道,“欢迎入境北国。”
伪装成渔家的三人走后不久,悲画扇就收到境检司暗桩的报告,说跟着韶菁烁大人的那个小女孩是蓝籍身份。
伪装成邶逾欢入境不久,日晰透新鲜劲还没缓过来,就收到悲画扇的指令,说为了以防万一,希望他们今天就追上神女教,后天就收工回南国。
伪装成邶言朗的韶菁烁与日晰透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也收到悲画扇的指令了,奇怪的是浅砂白还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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