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夏的早晨,灿烂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渐渐浓绿起来的梧桐树。“闲来无事”的我想去爷爷经营的玉器古董店看看。
爷爷经营的这家店,是在六年前我上高三时就有了。那时候的玉石等玩件的利润还很可观。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都是玉。
我本人不是附庸风雅,是真正的喜欢玉。喜欢它的自然,和独一无二,喜欢它的温润和随缘。这几乎成了我找媳妇儿的标准。所以就免不了老往店里跑,多少也就了解一些行情什么的。
可是,现在,爷爷的玉器古董店却生意清淡,只能勉强靠卖一些“碎件”来维持。好东西更是有价无市,有些甚至都收了起来,很安静地搁起来了。
这大早上的,爷爷到里屋去了,他还真把我当帮忙的了哦。
我看着玻璃柜里的宝贝们发着呆,他们也呆呆地看着我,仿佛我们就是几世的熟人、朋友、恋人一样对望着。
(我的爱!)这时,一位看起来高贵富有的中年妇女走进店来,打破而来这份安静。她浏览一会儿之后,便指着一对新疆和田玉龙凤配吊坠,问我多少钱。我也就装模作样的随口报出了一个高得吓人的价格。
没想到,这位妇女不假思索地掏出皮夹子,拿出一张银行卡来,准备买下这对龙凤配吊坠。
见她如此爽快,我心里窃喜。正要回头叫爷爷时,发现爷爷已经站在我身后的门帘旁边了。
我一脸喜色的望着爷爷,等着他来接单。这时,只见爷爷脸上不但没有我想象的欣喜之情,反而是他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
爷爷有些慌乱不安走上前来,伸开双手把妇人请出门外,连连对她说:“不行,不行,妹子,真是对不起,我不能把这对吊坠卖给你。”
“我侄女儿下个月要结婚了,我要买来送给她的!”妇人很坚持地说明吊坠的意义,眼睛里流露出希望我可以帮忙圆场的渴望。
“这样也不行!我不能跟你做这笔生意,你懂吗?”爷爷有些恼火地说道。
妇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出于礼貌,她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爱我的!)等妇人走远之后,我禁不住疑惑地问爷爷:“这么好一笔生意,难得我给你开张了。你怎么又不卖了呢?是不是你有其它用处?舍不得就不要摆出来了嘛!”我有些生气了。
爷爷喝了一口水,慈祥地看着我说道:“冉冉,这行业利润是大,但是行有行规,我们不能乱了。”
“规矩?我说的价格很高吗?可是人家愿意啊!这对东西我也听你们说过啊,接过来时不就好几万了吗?”我还是不明白什么规矩,这你情我愿的事本身就是规矩嘛。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店主喊价之后,顾客一定是要反复讨价还价的,然后生意才最终达成。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开出一个远远高于实际价格的报价。再说了,现在生意是不好做。但,不是也还有生意么?何苦要做一笔有违原则的生意呢?”
望着妇人离去的方向,爷爷又接着说:“其实,做生意这么多年,我已经喜欢上讨价还价时的过程,很享受那种过程——双方都想占对方便宜,各有算盘,唇枪舌剑。她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懂,连价都不还。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东西卖掉,那我们会永远良心不安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微微一震。爷爷的话像玉石相互碰触般敲击着着我的心。顿时,我觉得爷爷好高大好高大,这是我以前没有发现的爷爷,如玉般圆润又如玉般“坚硬”的爷爷。
放眼在这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我为有这样可爱又可敬的爷爷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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