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那等我

 

别在那等我

一个人回老家的时候。最怕的事莫过于奶奶在那条泥泞土路的路头等我。那情景不只有过一两次。有我看到的，也有我发小跟我说的。每次都是我下车，搂着我奶的肩膀，回家。日子过得真快，路还是那个样子，我长大了，奶奶老了。我还在老家撒丫子调皮的那段日子，每到吃晚饭的点奶奶就会在大街上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会被奶奶牵着走在那条泥泞的小路。无忧无虑。

 然而，人会因为年龄而心忧。因为人随着年龄而苍老。直到爷爷去世。哦，原来，就这样，无论我再怎么思念，再怎么哭泣，再怎么伤心，永远永远就算所有人都死去。你也再不会回来。我所有的记忆到如今，还是你骑着车子，我坐在前面，去集市的样子。人会有转生吗。我会时常看月亮。奶奶说爷爷去那了。每次我看到那里有山。爷爷肯定藏在后面。如此痴傻。

 后来，我懂了，失去是有期限的。可我还是 惧怕。就像你半夜里听到老家里的人给爸妈打电话。你会莫名的紧张，恐惧。我就怕听到的是关于奶奶。尽管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有。就像你最爱的人到了说不定哪天就要判死刑的时刻。只有紧张。

 可日子还是这样。过一天少一天，我们的路起码在我们看来还很长，也无需掰着手指计数。可奶奶不是，她会记着你离开的日子，你回来的日子，你离开了多久，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后来一放假，什么都不想，我一定会先奔老家，因为有人等我。一个我不清楚这次见到下次还是否能见到的人。奶，别在那等我，我很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