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 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晚唐诗人杜牧曾经的凄苦之情，在一千多年后的人世间再次无情上演。
打从记事起，从来没有任何事情会让自己缺席一年一度的清明祭祖。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一大家子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在家里先点上几炷香，桌子上会摆上平时基本上吃不上的。鱼呀肉呀和一些瓜果。
简单又庄重的仪式，那时候总有些好奇爷爷奶奶他们磕头的时候念念有词念的到底是什么。那时候虽然都很小，不过好像特别特别的懂事，风卷残云般的把饭吃好，然后争先恐后的分别帮着拿菜呀拿香呀拿纸钱呀……屁颠屁颠的跟在扛着四方桌子的爷爷后面。
首先会到爷爷的爸爸妈妈的坟前，所谓的坟墓其实就是一个泥土堆。祭祀的形式其实还是那么的简单。但跪拜下去的那一刻油然而生一种虔诚。
那时候的我们会在小芦杆上粘上红的纸黄的纸绿的纸……然后插在坟的四周，也会跟着父母把周边眼睛所能看到的杂七杂八的杂草呀碎枝呀清理掉。烧纸钱的时候总会听到爸爸说起他记忆里的爷爷的样子，爷爷他也总会说起他五岁就没了的妈妈。记不大清楚老一辈所经历的事情。能记得清晰的是他们说起这些人眼睛里面隐隐闪现的泪光。
那时候的祭祀好像总会想到旁系，嫡嫡亲的祖辈祭祀完后我记得一大家子还会继续跟着爷爷转换到别的地方，重复着一切。只不过每一个坟头说起来的又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清明这个季节最明显的是油菜花，黄黄的，那时候的我百分之百都没油菜高。或者是因为贪玩，沿路没个十几声叫唤我保不准就没了踪影。……
再后来，奶奶去世是我十七岁的时候，一个小跟头，后脑跟缝了一针，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睡在爷爷奶奶隔壁，以为她累了，呼吸声特重特别响，奶奶也没吭声哪里哪里难过，然后第二天早晨就再也没有醒来。
据说瘦小的奶奶的后背是我童年呆的最久的地方。以至于奶奶离去后的每一年的清明祭祖我也情不自禁的和爸爸妈妈学会了磕头时的喃喃自语。“奶奶，我想你”。
这其后的几年，送走了好几个亲人：外公外婆，三舅，婶婶……就在这些不经意间的离别中逐步长大，逐步知道生命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条只有去路没有归途的单行线！
记忆里爷爷的脾气蛮火爆的，发起火来地动山摇，但是在奶奶走了之后完全判若两人，时常可以看到他拿着那个用了几十年的铜水烟台吧嗒着烟深思的样子。
爷爷貌似粗犷，大个子，大手，大脚。但其实很精细。做任何事情讲究认真细致。连带重孙都像个奶爸似的。育儿的记忆里姥爷的戏份是我这个做爸的远远不好比的。
爷爷有三个儿子，也有过女儿的，只不过早夭了。这也似乎是他一生的痛。以至于后来在孙媳妇儿也就是我老婆面前总有说不完的古往今来。逢人就夸小丽这丫头好伢儿。
爷爷的去世更突然，是在一个腊月里的午睡时间。当时我还在外面蛮远的地方忙着结算，姐姐是带着嚎哭声打给我的电话，说“弟弟，爷爷没了”，晴天霹雳震懵了自己。
但姐姐还是不忘说路上小心小心，真的不记得了怎么回得家，只记得趴在爷爷身上哭天抢地的除了我，还有自己感情从不外露的老爸。摸着爷爷的脸拉着爷爷的耳朵死命的掰着爷爷逐步僵硬的手……
对不起，忽然写不下去了，不争气的眼泪！计划中的怀念文章请允许我推迟吧。今年的清明特别的特别！几乎每一个人都承载着担惊受怕，过得风声鹤唳！在看到的听到的生离死别中恐惧流泪。好多好多人处于抑郁崩溃的边缘。从消极悲怆的情绪中我们得抽离出来。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建平
20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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