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的夏天仿佛要抽干人身体的水分,只要走出空调房间,汗水就会被热哄哄的风带走,皮肤这道屏障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
老妈就是在这样的炎热中,走进老房子——我家的中央厨房,踏着热浪端出一道道美食的。
我的孩子们欢快的哄抢着外婆做的美食,而她的孩子惆怅又心疼的看着她汗水浸透的后背。
她说她不怕热,这个年纪的人出出汗最好了。而我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信以为真。
就像三岁时,她说她不爱吃,我信了。十三岁时,她说她吃过了,我也信了。
娃们吃着,满足的笑着,抹着油乎乎的小嘴,谈笑间,经年的老餐具露出不全的花色。她像拔了头筹的射手,欣慰的给这个孩子擦把手,又给那个抿抿头发。
习惯了凑合式一日三餐的娃们风卷残云一般享受久违的富裕——穷人乍富一样,吃饱喝足后开始回味,说外婆做的虾比妈妈做的好吃。
第二天凌晨四点,她又一准儿拨开晨曦,蹬着陪了她二十几年的三轮车去码头买虾。
她说跟水打交道讨生活的人讲究吉利,头一单生意,货真价实,鱼虾都是大的活的还有可能有另样儿的鱼呢,一定要抢头一份。
等风烛残年的三轮车载上活蹦乱跳的大虾,她的每一滴汗,似乎都会得到奖赏。连三轮车锈迹斑驳的铁皮,似乎都是咧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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