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样没有分量,也就永远消失不复回归了。无论它是否恐怖,是否美丽,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丽都预先已经死去,没有任何意义。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开篇即是尼采的“众劫回归”论,想想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吧,想想他们重演如昨,甚至重演本身无休止地重演下去!这癫狂的幻念意味着什么? 而米兰·昆德拉用了一整本书,整整四段人生的长度论述了回归之不存在。人生相遇、结合、对事业与爱情选择以及死亡,不过是数个偶然事件在偶然情况之下的集合与延续。如果“众劫回归”是人生最沉重的负担,那回归的不复存在是否意味着人生就轻如鸿毛,不再沉重?
为什么每次我抬头看向玻璃墙外时,路上停着的好像总是那几辆车,仿佛时间在这条马路上凝结了、静止了。正在纳闷之际,旁边坐过来一个人。任何人都有选择坐哪的自由,起初我并不十分在意。过了一分钟,旁边这个人突然传过来一声类似鹅叫的笑声。声音起初低沉,继而节节上扬,高潮处的”嘎嘎“声在喉咙里逐渐浑浊,最后在呼吸即将用尽时归于平静。我不得不用余光观察,对方是个好像还在上初高中的小姑娘。挺好,笑总归是件好事。然而,在接下来漫长的10分钟里,坐着旁边的她发出了不下于10次类似鹅叫声。有那么几次,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惊悚,有一两次我甚至担心她会不会“嘎嘎”就抽过去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转而又想,即使一个不能按照理性标准定义的人也有发出任何叫声的自由。于是,任凭”嘎嘎“声来得再猛烈,我的心绪也重归平静,不再因”嘎嘎“声而起伏。
在这“嘎嘎”叫的10分钟里,我想到了生命的漫长与短暂。这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的生命到底是漫长还是短暂的?婴幼儿的懵懂无知,孩提时代的天真烂漫、青年的萌动与活力、中年的成熟与稳重、老年时期的心有余而力不再足,人的每一阶段都是如此鲜活地、赤裸地、不加修饰地呈现在你的面前。让你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无情与残忍。当你不再拥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忘记。而当你唯一拥有的只有回忆时,这人生又是多么脆弱和不堪一击。那些看不到任何出路,只能依靠着自己毅力在泥潭里摸爬滚打的时光还历历在目。奋力挣扎出的光环、光芒和辉煌,也恍然如昨。曾经以为的漫长和难捱都变得如此的短暂和让人怀念,多么害怕自己就这样老去。在这惶惶不安中,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就像是蜡烛一样,在微风的摇曳中,几经覆灭,终于,油尽灯熄。风仍在,光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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