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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酒一条烟》(一)

《两瓶酒一条烟》(一)

作者: 夕阳破晓 | 来源:发表于2018-01-03 13:08 被阅读112次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陕西汉子,出身于凤翔县柳林镇的一个酒厂,宝鸡市的一个很小却很有名的地方。

    我们家族的历史始于殷商,盛于唐宋, 算一算到今天也有2600多年的历史了,远在唐代的时候,我们家族的成员就被列为国家珍品,名气大的很。

    我的出生地,凤翔,传说是产凤凰的地方,我从小就听说凤鸣岐山、吹箫引凤的故事。族谱上说我们这儿在唐朝以后,是西府台的所在地,所以人称西府凤翔,也因此我们家族叫做西凤。

    至于我,我只在族谱记载里看到过,很奇怪,我们家族的人,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们从小就从族谱上得知,我们的爸爸妈妈为了生育我们,耗尽了毕生精力,我们出生的那一刻,他们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一具具白骨。

    族谱上说我们的爸爸是高粱,妈妈是小麦或者豌豆,我们的诞生是不同种族结合的产物,族谱记载我们的父母都是粮食族,他们生育下一代,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经过漫长而繁琐的过程,因此我们是珍贵的,是精华,我们身体蕴藏着极大的能量。

    首先我们的爸爸妈妈要经过蒸煮等环节,然后他们被紧紧的挤压混合在一起,搅拌使得他们亲密无间,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与彼此交合,浑然一体。

    此后他们要经历难熬的发酵期,只有时间才能让下一代更加完美,他们在黑暗中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随后还要经受蒸馏这样的酷刑,高温使他们的身体慢慢产生反应,鲜血慢慢从皮肤中渗了出来,汗水夹杂着血水,染红了整个屋子,他们开始慢慢融合产生新的生命,我们的父母身体已满目疮痍,意识也开始模糊,看着自己的生命精华正在汇成新的生命,他们知道自己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向自己的一辈子宣告再见了。

    就这样,我便出生了,我出生那年是2010年3月20日,冬天的脚步尚未走远,外边一片春寒料峭,我刚出生,身体各项机能还不完善,因此我被放在特制的罐子中度过我的幼年期,我继承凝聚了父母的全部心血,使得我们可以在睡眠中自我生长,自我提升。

    我们这一族自古就是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集清香、浓香之优点融于一体。风格独特,性格绵柔,作为西凤一族我们是整个大族群中的经典,常被世人所称赞。

    我们具有“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集清香、浓香特长于一体,纵观古今,无论是挥墨作诗,饮酒助兴的文人骚客,还是叱咤风云驰骋沙场披荆斩棘的将士,从平常百姓到达官显贵,再到帝王将相,我们都是他们手中的抱枕,嘴边的赞叹。

    我在罐子里待了三年,2013年是我破茧而出的日子,我们新生一代在这个阶段宣告了我们走向了成年,我们按照性格温柔刚烈程度被分为了33度、38度、39度、42度、45度、46度、48度、50度、52度、55度、65度等多种不同类别。我温和适中,属于45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验和积淀,我们也到了出去走走看看的年龄了,族谱上记载我们的先辈这个年龄,都要出去历练,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或近或远,或生或死,孤独的遗留他乡。

    2013年,9月,我被装在一个精致透明的玻璃瓶当中,塞进了一个精美纸盒里,空间不大,挤的我很难受,里面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我将会出现在哪里,对于未知的经历,我们一群人心里免不得有一丝丝激动和好奇。

    我们六个伙伴又被装进了一个更大的箱子,空间比以前更紧凑了,还好我们六个都是45度,有话题可聊,可是聊些什么呢?父母都一样,都是第一次走出酒厂,于是乎,我们大家还是习惯性的或保持沉默,或沉入睡眠。

叮叮咚咚的声响惊醒了我,不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我的小伙伴们也陆陆续续的醒来,都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正此时,箱子慢慢腾空,我们似乎是被搬运到了另一个地方,听着外边人声不停,脚步匆忙,忙活了好一阵子,“嘭”一声,像是门关上了,“铛铛铛”几声,铁门冰冷的声音渐渐散去,一切又回复安静。

    “腾腾腾”,箱子开始抖动起来,我们被摇的东倒西歪,幸好有纸盒子保护,身体才没磕破。后来我才分析出来,我们是在卡车里面,哎!被陌生吓坏了,都忘了先辈们都是坐一种叫车的东西出去历练的,以前是马车,现在是卡车了,先辈们被送到了世界各地,我们估计也是如此吧!

    卡车一路摇摇颠颠,走了好久,小伙伴们都昏昏欲睡,迷迷糊糊。

    一路颠簸,辗转,箱子不停的悬起又落下,车是左摇右晃,上上下下,坎坎坷坷,走了一路。我们一群人在黑暗中被搬来搬去,受尽流离之苦。

    一个多月后,12月,我们颠簸的旅程总算有了一点停歇。也是在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已背井离乡,来到远离凤翔的陕南,陕南多山,气候湿润,降水丰富,空气清新,动植物繁茂,处处可见鸟儿的翠鸣声,大山的怀抱中时时升起缕缕婆娑青烟,时时传来此起回荡的鸡鸣狗吠,自然画卷,祥和宁静。

    而我们六个伙伴幸运的没有被分开,来到了陕南最西南的小县城,一条玉带河穿城而过,带来了富足和祥和,围绕着山与河,世代在此生长的人们,如水般温和而睿智,又如山般坚毅和执着。

    这一路上的流转,让我们有了很强大的听感,粗略判断,我们又毫无疑问的被放进了仓库,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隔着箱子我们能听见外边的人在忙着搬运东西,出来进去很多次,还不停传来打招呼与咳嗽的声音,他大概是个中年男性,其余的我们无从得知。

    伙伴们又喜又怕,喜忧参半,面对未知的世界,谁又不是这样呢。

    “蹬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的盒子悬了起来,我们又被搬走了。随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一种东西在向我们靠近,那似乎是充满危险的某种东西,“吱吱吱”的声音开始出现,盒子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那声音开始从我们的头顶缓缓划过,我们好像感觉到了它触碰到了我的盒子,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声音走过的地方,竟出现了一道缝隙,无数光散发进来,我们一时都呆住了,“哇!好亮啊,好温暖啊,原来光明是温暖的呀!”,小伙伴不禁赞叹起来,俨然忘了上空划过的异物。

    我们都踮起脚尖想穷尽盒子外边的世界,奈何,那缝隙太窄太小。不由得我们遐想,那异物早已将盒子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更多的光散落进来,也许是我们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光线。 

    后来我知道,当时我们仅仅是在室内,我们所谓强光,不过是一盏昏暗的灯光摆了,所为的异物也只不过是一把刀子而已。想起来倒还是有趣,点点灯光,对我们当时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声音消失了,我们屏气凝神,等待着下一秒。

    一只大手伸了进来,将箱子一边翻了上去,顿时,整个箱子明亮起来,我们也看清楚了这位中年男人,体态臃肿,面颊油腻,脱发有些严重,嘴里叼着一支烟,他用来开纸箱的手,沧桑不已,他端详了一会,伸出手抓来,我们惊恐万分,生怕他会伤害我们,他摸了摸,一把抓起我,把我提了出去,拿在手里左晃晃右摇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搞得我一头雾水。

    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抓起我的一个伙伴,转身走了出去,除于蒙圈状态的我们,还没换过神来,就又被带往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不过,这个中年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呢,他会把我们怎么样呢?

    三转两转,来到了一个更为敞亮的地方,远远的看见许多光在闪耀,比刚才的还要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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