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必刷屏——各种风骚，各色求神问卜算卦，各路绚丽得如印度纱丽般的财神相堵得朋友圈水泄不通，烘托起本已有些兴味阑珊的年意。年是忙碌的，年也是短暂的。基本过完初一，感觉年就死了一半。而年的忙碌则是络绎不绝的迎来送往，不仅指人还有神。
昨儿初四，和F小姐云聊。自打我离开老东家后，我们就多了好多“云+”的梗儿。比如云约饭，原本中午一起约饭的群，如今打开微信在视觉上一起吃了。F小姐问我“今天擦厨房了吗？”“没有。”F大不以为然——今晚是接灶神的！你今晚不打扫好，当心来年没有饭吃！
这家伙，就她矫情事儿多。自家灶神焉会在乎这些虚礼呢。想着从前外婆在的时候，我们家也是很在乎这些。腊月二十三送灶神，尽管在物资极为匮乏的年代，一碟豆子加一碟水果糖的送灶礼还是要置办的。灶神吃过糖，上天述职时嘴巴就甜了，不会说本家坏话。但细想，不管给吃啥，他应该都不好意思说坏话吧。毕竟吃人的嘴短，神仙可要比人更懂礼数嘛。外婆在的时节，她是拜过师傅的居士，逢着一切传统节日还有各种菩萨生日都要摆场面。烧香和供奉一样不落。搁在现在这就是所谓生活的仪式感。不过她那唯物主义的女儿，总是嗤之以鼻背后叨叨老太太整个一迷信罢了。而我，对这些既不反对也不热衷。因为外婆这样一搞，有时候枯燥无聊的节日可以跟在后面一起瞎折腾，满足了我捣乱的好奇心，我一点不反对。可有时候非如此较真地循规蹈矩也着实无甚乐趣。我觉得上天若真有神灵，也比不会在乎这些；凡是仪式总是最容易做到的，凡是真心实意则是顶顶难于坚守的。《红楼梦》里有一出藕官烧纸钱被宝玉撞上的情节。宝玉就说过——此非孔子遗训，皆是后人的异端。无论神佛死人，愚人必要分出等列。殊不知唯有“诚心”为主。随手一炷香，一碗清水，再或这些都没有，有土有草，甚至荤羹腥菜，只要心诚意洁，便是佛也都可来享用。这个富贵闲人是何等参悟。
于是，我给F小姐说——你信不信，我今晚就站在灶披间里，默默祈祷一下来年有饭吃就好了，哈哈哈。结果，到了晚上，我追剧玩游戏做手账，整个儿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初五早上，刷着牙翻着朋友圈，看到齐刷刷地接财神才猛然想起，昨晚我竟忘了show respect to 灶神。我把嘴里的漱口水吐吐干净，虔诚而谄媚地对天默祷——往后余生天天有饭吃哦，么么哒！然后，花了一个上午把灶台擦得锃亮，挂上一幅Let Fortune Dance图，迎灶接财一举两得。正是这幅画儿成就了今日的主题。这是远在成都的V姐转来的。V最是真性情，做事干脆利落，不带废话。什么祝福天下，什么祈祷苍生，统统没有的。一张画，一行字，直截了当表达最深邃而灼烈的渴望——2019把我的场子都燥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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