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邨的天桥,腾空架在川流不息的广州大道上,雾霾跃过红绿灯,在清晨聚集,临近黄昏又消散。
雾霾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人们亲自缔造了他,又要把他销毁,恨不得找一块没结霜的泥巴地,将其掩埋。
人行道上那些带着口罩的青年,眼神迷惘。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热乎乎的梦,或大或小,忽明忽暗。可每个人的梦,从始至终都被绝望贯穿着。这种绝望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有踏上天桥后,绝望才会伴随,在梦里散开。
没有人能从科学的角度找到缘由,只知道一旦踏上天桥,每个人都会发生质变。那些在天桥上枯坐的地摊贩,无一例外都染上了这种怪异的绝望。他们总是发着呆,抽完一包又一包红双喜。
那个卖中药的老汉却是例外。只有他是端坐在原地,眼神透彻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白领,都会忍不住和他对视一秒,接着灰溜溜地走开。周而复始,不曾间断。
那是一个傍晚,桥下老槐树的根终于扎到了地铁站的混凝土。一个男青年在老汉面前停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男青年按耐住心底密集地绝望。
“涅槃重生你知道吗?”老汉挠着腿毛。
“知道”
“那就去吧”老汉缓缓地说。
那天笼罩已久的雾霾突然消散,像是被驱逐的羊群,碎裂的平面镜,被风卷走的沙砾。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男青年把梦烧了,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为了消解绝望,他把承载夜晚与白日的梦境,烧的干干净净。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闻到隐约的琉璃味。那是梦湮灭的产物。
三天后,雾霾又卷土归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天桥上的人来去匆忙。恍惚,始终只是小概率事件,就和那个烧梦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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