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当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我疯狂了六年的老家时,我幼小的心灵便烙下了“回头的痛楚”。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西边整块的天空。如同犬牙差户的乡间小道用它道道车轮诉说着经久不衰的离别故事。道旁的几棵老态安详的垂柳也在微风的帮衬下瑟瑟低吟。一向不安分的蝉儿也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凑凑热闹。然而,巷口角落里轻轻擦泪、轻轻呼唤的声音,你是否可以听到?拐了几个弯,等到只能看到拉长的影子却看不到人的时候,你是否又可以感受到,有个人偷偷的站在小道一边凝望着你渐渐消逝的影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是那一双强有力的手将我拉出小镇。那双手是有力的,有力的就像是田间没昼没夜耕地的老黄牛;那双手是平滑的,平滑的就像是池塘里抓上来的狡猾的泥鳅;那双手是平稳的,平稳的就像是磨盘上寂寞的一碗水。但是,我无法习惯这双手。六年来我早已习惯那双摸起来像抹布,不断地打颤却温暖的手。当年的我一步三回头,内心满是伤痕。我拼命地呼喊,拼命地挣脱,拼命地哭泣。。。。。。我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问自己:爷爷、奶奶您们真的就这样狠心的连送我一送都不来么?难道在我离开的时候再看一看您们那慈祥、那饱含风霜的脸,那瘦弱的身躯,那一身朴素的衣裳都不行吗?。。。。。。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缘由,我竟然在之后的三年没有回去过。
那一个傍晚,我的泪洒满了整个乡间小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慢慢的浸入小道更深的泥土中,慢慢的淹没在垂柳深处蝉儿的鸣叫中。然而,那种回头的痛却令我难以忘怀,那种对爷爷、奶奶没理由的错怪我难以释怀。
十六岁那年,父亲狠心让我住校,即使学校离家很近很近,即使我已习惯三年来的走读生生活,即使还有母亲满身的埋怨。当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大门口,一人轻松地转身离开时,我没有犹豫,提着行李低着头走进了校门。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我始终没有转头回望父亲,因为我害怕三年前的那一幕重新上演,我害怕那种回头之后的失落与伤怀。那个时候,我心底总是会有一个声音提醒我:不要转身,不要回头,让父亲看到你坚决的背影,他会有一种释怀。可是多年后的梦中:我回到那一天,我转过头,却看到了父亲满眼的舍不得、满眼的期许,还有我渐渐模糊的视线。。。。。。
十四年前,那该死的苍凉的夏已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吊满蜘蛛网,锈迹斑斑的做着垂死挣扎,不断“呼呼呼呼”喘着粗气的电风扇时光早已离我而去。可是那段着实艰苦环境下的快乐时光,以及我的种种愧疚却怎么也离不开我。同样的,十六岁那年的场景依旧纠缠在我的梦中,叫我如何忘却。
痛在心里的痛,是令人纠结的。你可以诉说它的缘由,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甚至你想忘记都是一种奢望。那种难以言说的痛就像麦芒刺入心脏,你的心跳动一次,它就痛一次,痛的让你习以为常,却每次都痛得令你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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