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片云,那我为什么要飘在空中,如果我是一片雨,那我为什么要落向地面,如果我是一眼清泉,那我为什么要汇入溪流,流向江河,然后奔向大海。
记得第一次奔向广州的那一天,一切都是陌生的,我无数次想象过外面的世界,临出门的那一刻我却拿的老家到深圳的票,目的地却是广州,第一次很可笑吧,就这么一路我和弟站蹲带坐地的到了广州,出站的那一刻我的车票不翼而飞,弟从兜里掏出他的票塞到我手里然后出站时就被铁路乘警扭送到了补票室,我在外面瞄了一下里面貌似关了满屋子没票的人,挤挤攘攘夹杂着一片混乱,我有些紧张地往里张望了又望,因为我们没带多余的钱,弟没钱补票也就不可能出来跟我会合,那时候不像现在有手机,人一下子不见了在人流如此多的地方不见得能寻到人,我很担心又害怕,只能一刻也不敢走离出站口的大门,时刻不停地朝里面观望着,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弟从里面出来,心里一阵阵焦躁夹带着不安,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我也不曾有想到过任何主意,正局促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哥,走吧,找爸去!”,我惊讶着:“你怎么出来的?!”,“刚人多,我见他们没注意就乘机溜了,从隔壁翻墙出来的”弟耸拉了一下肩膀,我是有些又惊又喜,两人一起搭拉着肩膀来到广场来寻接我们的老爸。
等我们在外面小商店给婶子打了几通电话告诉家里我们到了车站,老爸就在广场上寻觅着我们两兄弟,我们就蹲在外面的花坛上,记得在外面第一次见着老爸,没有旁人那般欢欣靓丽的场景,只见他穿着一双绿色沾灰的破胶底鞋,一件磨穿了的白衣短袖,肥而宽大7分合身的西裤,摊了摊又搓了搓起满茧子的手,咧了咧嘴笑了笑:“你们来了,来了就好,可以陪陪我打打下手,工地干活儿时间挺紧的”,就这样我跟弟开心雀跃似地跟在了老爸的后面。本以为我们会一马骑乘飞快地到达那个休息的驿站,只见老爸在前面左突右拐,窜了几条街才找到我们即将搭公车的地方,老爸解释到只有这趟公车不用转乘直接到我们休息的地方,没有办法,一路折腾到天黑,终于来到了这个城市最漆黑又最接近城市灯光的地方,拖着满身的疲惫,我们就在这窄而拥挤的工间房里睡着了。
早上起来,老爸已经在钢筋水泥里忙活了,我跟弟跑到他的面前问要不要帮忙,爸只是一笑,挥挥手要我们去玩,弟一溜眼就跑到处去逛了,昨天晚上就寻见一历史名人的故居想第二天去看,我看了看老爸那满身的汗泥,就学模学样地帮他拧起了泥铲,帮他递一递工具,偶尔弟也会回来凑一下热闹,玩心太重干不了多久就又溜了,就这样在工地上忙活了一个星期,那天晚上我跟老爸说,我想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哪家工厂招人,想找一份自己挣钱的工作,老爸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抽搭把一口烟,悠悠地道了一声去“去吧!”
第二天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工业区,都似乎找不一家确定能够聘用我的地方,看着满满的一片繁花烂漫的都市,我第一次触碰到了生活的迷茫,以前在学校的每一刻我无时不在想逃离那个磨人的炼狱,早早挣钱,早一点不用只靠爸妈来承担家里穷苦,让我也能为他们做一点什么,然而此刻我却感觉什么也做不上,那时候想找一份简单的工作都是靠熟人去带,而我却靠不了任何人,就这样兜兜转转在附近转了一个星期,依然是一无所获,那一天我又出去找了一个上午,在一个蓝色的指路牌下面我困坐在了路肩上,中午的阳光显的越发地刺眼,望了望地上焦灼的热浪又望了望笔直马路的延伸,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条马路会去向哪里呢?抬头仰望向天空的那一刻,我看到路牌上的那一行字,红棉大道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一份工作,哪怕苦点累点也行,我想独立挑起家里的一份责任,我不想再时时刻刻回想上学缺钱时的情景,我希望这一切已经到了尽头,然而我却还在原地打着转,我能做什么,我会做什么,我真的看到了路前面方向是通向哪里的了吗,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象。又隔了几天,老爸不知是从哪里老乡知道的消息在附近工厂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厂子不大,就几十号人,是做那种机械五金配件的作坊,看着一片机器的轰鸣声,金属的撞击声,二氧化铁的刺激气味,里面同乡的就有好几个,热情滴打着招呼,嬉笑着说是来了一个嫩牙仔,我压抑着心情无聊地应笑了笑,硬着头皮我答应了老爸在这里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投入到了这个嘈杂的世界里面,几乎什么时候都来不急多想了,那沿伸向路尽头的方向会到往哪里,两天下来我就瘫坐在床上发现自己起不来了,第三天老爸笑着给老板打了声招呼,向我招了招手,就这样我被以不适合这里的理由打发辞退了,我不知道老爸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来看我还是来刻意接我的,只是感觉他并没有在意我丢了个工作,一路只是我不甘的沉默还有些许无奈的解脱。
接着几天在那里,我过的有些郁闷,弟满心期待着我的第一份工作挣到钱能给他买一个mp3,看来又让他失望了,看到我满身的疲惫,他又似乎把一切抛掉望切掉了,第二天他带我走遍了这个地方每一个好玩的角落,还有那一个很有名的历史人物景点,一个我们历史课本曾今了解学记过的人物—洪秀全,看过了这里的人物场景,也就那么一瞬间觉得,听说原来比眼见要诱惑人很多。终于走到那个路口的时候,弟指了指那个路牌问我:“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吗?”,我有点茫然的笑了笑,“广州市区,我们南方最大的城市中心,好想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最高楼,去坐一坐那里的地铁,可好玩了吧!”,“是吗?”我沉默了下去,弟却是一片欢声笑语说了很多,我没听进去,只是觉的以前老想着无论如何要走出那片山,现在却感觉是另一翻词义。
那晚老爸告诉我,长沙的有个学校感觉还不错,他说他没期待我能学到多少东西,只是一定要让我多见一点学识,不要像他那样15岁就没了爸没了机会。一个月后,老爸把弟送上了回校的大巴,等到弟上车后,我跟老爸也准备踏上去长沙的火车,还没上车,给婶子家里打电话却得知弟根本就没有去学校,他打电话说老爸给他的车费不够巴车不给他少车费,刚上车没一会儿他被叫下了车,他现在广州市中心到处逛马路玩,坐地铁就坐了一天,准备过几天回学校,只听说他的学费就玩的那几天被他花去了一半,老妈也是没好话骂了他一宿。而我这个时候又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我不知道此刻的你也是否会有那么迷茫的一刻,如果没有,那恭喜你了,你是很幸运的,因为迷茫是有记忆的。
那一年,我1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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