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水处的歌声

昨天下午，我去售水处充水，工作人员告诉我，我家的水卡消磁了，需要重置，同时告知我，需要在那里等待十几分钟，维修师傅看完我家水表剩余水量才可以。我只好离开窗口，走到墙边长椅上坐着。

这时，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抱着个小孩的女士。她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打开手机，按照要求扫码，然后把水卡递给窗口工作人员。巧的是她的水卡也消磁了，需要重置。

她抱着孩子坐在和我相隔一个椅子的位置，双手掐着孩子的腋窝让她站在自己腿上。小孩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冲他笑笑，随口问了句，几岁了？小朋友？

孩子的妈妈听到我的询问，歪着头看着孩子柔声回答，告诉阿姨，你说我一岁了。哦，才一岁呀？还不会说话吧？是啊，只会叫爸爸，连妈妈都不会。好像小孩都是先会叫爸爸，我家孩子小时候也是。

大概是太枯燥了，小孩子很快不耐烦了，在妈妈身上哼哼唧唧闹起来。孩子的妈妈抱着他站起身，走到收费室空地上，把孩子放在地上，弯着腰和他面对面站着，拉着他的小手，一边摆动一边轻声唱儿歌。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很甜，很柔。找朋友、数鸭子、让我们荡起双桨，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孩子随着她的歌声，扭动着小身体，嘴里也发出咿咿呀呀高低不同的音调，我猜想那是孩子在和妈妈一起唱歌。

咱们跳舞吧，母子俩唱了几首歌，开始在地上转圈。孩子的双脚随着妈妈的动作前后左右地踏着，小手臂也上下挥舞着，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售水处，母子俩的脸上，写满了甜甜的幸福和快乐。引得几位工作人员都探出身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六月的天有些热了，母亲这一通又唱又跳的，额头上早已沁满了汗。她抱起孩子让孩子的小腿夹着她的腰，她的头和孩子的头顶在一起，嘴里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孩子咧开大嘴哈哈笑着往后躲。

咱们念个诗吧，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怎么又是水卡消磁？不会是你们的系统出了问题吧？”一声男人的低吼打破了这份和谐，我和母子俩同时看向窗口。

工作人员小声地和男士解释着，还伸手指了一下我们这边。

“上次就这样，这次又是，肯定是你们的问题！我还有事，先不充了。”男士怒气冲冲地夺过水卡转身离去，门“砰”地一声摔严了。

我与微笑着的母亲对视了一下，母亲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继续和他的孩子念诗。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501，您的水卡好了。”我正聚精会神地欣赏母子俩的“表演”，忽然听到工作人员叫我。我急忙站起身快速走到窗口。等我充好水卡，母子俩依然在开心地做着各种游戏。我本想过去打个招呼，看到他们那么投入，那么温馨，还是决定不打扰人家了。

以前也遇到过此类问题，只能无聊地坐在那里等。这次因为遇到这对可爱的母子，等待变得不再漫长，还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那位年轻的妈妈，能够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能够在那样的环境里，变着法引逗孩子，把母爱无私地传递给孩子。母亲这种随遇而安、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一定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孩子。我仿佛看到若干年后，一位意气风发、阳光乐观的少年在对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