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儿子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搬到新城区来住。新区的马路都造得很气派,横平竖直,纵横有致。因为汽车和行人都不多而显得空空落落,有种大路朝天任走哪边的爽快。
家门口的这条路叫崇川路,它连接着儿子的学校和我的单位,是每天来来回回要走好多趟的必经之路。走的多了自然也留心起来,路两旁、隔离带里都种着一种枝干细小的树木,刚栽下去的没几片叶子,让人有点担心它的成活率。转眼冬天到了,那为数不多的叶子也掉光了,剩下细麻杆似的身躯在寒风中挺立。每天看着它那发育不全的小身板,渐渐就熟视无睹了。来年春天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冒出小绿叶的,我不知道,等我觉察的时候原来灰扑扑的马路已经晃动着嫩绿的身影了。
此时的我依然漫不经心的瞄它几眼,心想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绿色植物,心形的叶子边缘还有细细的锯齿,以前从未见过。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卸下厚重外套的同时感觉阳光也明亮起来。一直都记得那天早晨,一如平常的快节奏,催儿子吃早饭,背书包,换鞋子,当汽车冲出地下车库的一瞬间,阳光下有什么在温柔地晃动我的眼。那些绿色叶子之间仿佛魔术般冒出一个个圆滚滚、粉嘟嘟的花朵,花朵不大,花瓣层叠,娇羞的藏在叶片后,半遮半掩却更添妩媚。“哦!”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欢呼,“樱花!原来是樱花!”
整条街的樱花都在一夜间开放了。缀满花朵的枝条轻轻抖动,和每一个经过的人打招呼。最多的是粉红色的,间或有一株深红一株白色。美来得那么淬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此后的几天在这条路上来去,总是疑似误入了桃源,空气中都弥漫着陶醉的味道。
可是几天后的一场大雨辣手般撕扯粉嫩的花瓣,像是一个无情的终结者。待到雨停风歇,绿叶间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粉色了。路面上落满了浮动的花瓣,像一条落英大道。我心中愤愤然,却又无可奈何。空有惜花的心情,却无对抗自然的法力。
心情落寞的过了几天,阳光又放晴了。我诧异地发现原先稀疏的粉色背后又透出新的红来,樱花竟又再度开放了!我的植物学知识是空白,我宁愿选择相信这是樱花的留恋和不甘。这一次它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一朵又一朵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唯恐被前花遮挡住了身影。满树深深浅浅的红,绿叶已经不得不退居幕后。如果说前次的开放还是含苞娇羞的豆蔻少女,现在则是落落大方的及篦女子了。
没人能抵挡住这粉红色的诱惑,人们纷纷在树下驻足拍照。花瓣轻轻巧巧地飘落在人们眼前、肩头,犹如在赴一场前世的约会。为了你,我来了。
自从第一次遇见了你,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等待。而每年的春天你都会来赴这场繁花的约会,从未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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