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我的记忆
【壹】
五月份的北方,气温尚带着凉意。清晨从窗口向外望去,薄雾游移于空气中,为外面的景色掩上一层轻纱。
镜头推近,故事幕起——
从711至垦园相隔一条街的距离,她最喜欢来回步行。
身边同学总会问她:“你家住哪里啊?”
“垦园社区。”中规中矩,不敢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她在别人眼里大概是极其无趣的家伙吧。
“呀!是吗,”对方往往很惊讶,“那
你为什么早晨总从街头那家711走来学校?我们都以为你家在711呢!”
向对方回应以浅淡一笑,但她总是不肯说出原因。
她在seven eleven做兼职。其实店长是不愿意接受高中生的,但她百般求情终是获得准许。
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她家境尚可,无需去兼职赚钱,但她坚持如此。
【贰】
垦园高中有一个社团组织,叫做垦音之声,她原想入社,不过被婉拒了。
那是她新入高中的第一周,白天军训结束晚上也不必自习的周四晚。
特意打扮一番,经强大的助攻舍友的指点,搭配了最合身的衣服,然后信心百倍地去面试。
面试前会有一个笔试环节,填一份卷子,然后将其交给指导老师。
心惊胆战地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却得到这般回答——
“书写是很不错的,但是你‘in’、‘ing’不分,来,跟我读qing……”
她感觉自己读对了,可偏偏指导老师认定她读错了。
素来不擅长争辩的她,失望透顶地离开面试点。
走出教学楼后,也忘了自己后面的安排,胡乱摸了把眼泪,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乱走。
“同学,加入我们画风读书会吧。”街灯的橘黄光芒下,如墨色夜空般纯粹的一双眼睛盈满了星光色的绚丽色彩,“你好,我是会长陆衍。”
“你、你好……”突然撞进眼中的这景象太过绮丽,让她找不到言语表达。
但正是在那一霎,她从灵魂深处受到震撼,此后千帆过尽,依旧记得初见的少年恰如和风。
【叁】
虽然她加入了读书会,不过作为会长的陆衍并不常出现。
行踪不定的人最具神秘感了。
而她作为走读生,有什么利处呢?
——当然是不必闷在教室里为晚自习而煎熬。
又有什么弊端呢?
——也许是不停的受人拜托捎回什么东西吧。
周三的早晨,她不得不早起赶去711为后座同学买早餐。后座是一个对餐厅饮食极其不感冒的住宿生。
结账的时候,收银台有两个店员,她翻过背包找钱包的时候,男店员提醒:“您已购买一份711自制面包,加1元可购新希望无菌枕牛奶,需要吗?”
她原本想委婉地拒绝,可犹豫的间隙,却注意到一双手指白皙修长的手拿着一份脱脂牛奶、燕麦面包以及一本《青年文摘》递向旁边收银台。
心里正感慨着“这样开启一天的人肯定很自律吧”,抬眼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熹微的晨光里,侧脸轮廓被光晕渲染成温柔的弧度,五官却分明得很。
“陆学长——”低微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惊讶。
“嗯,你好。”略一停顿,语气里有着几分困惑,“你是哪位?”
极其失落,却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那大概算得上她记忆里最灰暗的部分之一——
报上姓名,在陆衍恍然想起后歉然眼神的注视下,像笑剧收场后的小丑一般走开。
【肆】
对不起。
如果你认为生活欠你一句对不起的话,那也许不是生活的错,而是自己太过异想天开。
这道理,她多年后才明白。
然而,彼时的她,年轻的自愈能力胜过了来日老去时才会有的自郁力。
一周后,她正式在那家711便利店值早班——因为以学生兼职的名义向店长多次求情,她在五点半至七点值班,外加晚上七点到九点值晚班。
当周一清晨尚未迎来破晓时,她已早起出门赶赴便利店;当学生结伴走进711买早点时,她已准备好在无数陌生人中遇见陆衍并微笑着为他将早餐装进袋子里……
这一次,总算换他先说一句略带惊讶的“你好”了。然而遗留在心底的秘密终究无处可诉。
如果这个世界上喜欢你是最不可说的秘密,那么日后里的多少烦忧和委屈是值得我为其落泪的呢?
她,就是我——叶罗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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