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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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发生的很多事我都忘记了，却还深深记得一位邻家姐姐。

那是1990年代，我十岁，家秀姐比我大三岁，是搬到我家来住的邻居。

我家的两层砖楼是爷爷在世时为两个儿子建的，一半归爸爸，另一半归叔叔，两家共用一个院子、一扇大门。后来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两家长辈积累的矛盾爆发，我叔叔就将属于他的一半房子卖给同村一户人家，自己另觅宅基地建房。

家秀姐就随她父母和五岁的妹妹搬进新居。

依稀记得，分给她住的那间房，她找不到钥匙，很是着急。

于是我自告奋勇，告诉她不用钥匙就能进房间，然后当着她的面，卸掉稀松的门板，狗爬进门洞，给她开了门。

震惊之余，她还是感谢我帮忙，给我抓了把大白兔。

我边吃糖边看她打扫房间边同她聊天，告诉她门板为什么可以拆开。这间房原是我奶奶住的，为了偷她的柿饼吃，我便借着门板的衰朽开辟了这条秘密通道。

我听她的家人都叫她家秀，于是很懂事的叫她家秀姐。她欣然答应。我们就算认识了。

那时候她念中学，我念小学，白天各不相见，下午放学回来，就去找她玩。

夏天屋子里很热，她出主意，我们一起把她床上的席子搬到阳台，把电视放在水泥围栏上，然后席地而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西瓜。我喜欢逗她，把她逗恼了，她撸起袖子就来收拾我，而我也不依不饶，两个人嘻嘻哈哈在席子上扭打成一团，忘了长幼有序，男女有别。

院子里有口井，经常看见她车水洗衣服。有一次我掬了些水泼到她身上开玩笑，她又恼了，二话不说，舀起一大瓢水朝我反击，这一来二去，变成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水仗。

锅碗瓢盆伴随着欢声笑语在院子里盘旋。

忽然，我不出声了，呆呆地望着她。此时的她已浑身湿透，薄薄的白衬衫紧紧地粘在皮肤上，露出少女袅娜的身段。上身没有穿胸衣，鲜明的女性特征羞红了我的脸。

连泼了几瓢水，我都没有反应，她顺着我的目光回看自己，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赶紧扔掉手中得水瓢，一烟溜跑了。

她湿身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往后我们还是嬉戏如常，但心里却多了一丝非分之想：想娶她做老婆，养一堆孩子白头到老。

但是这点非分之想，还来不及长大，就被一堵墙扼杀了。

为了分门别户，两家父母商议在院子中间砌一堵墙。墙砌起来了，两家又重新改了门，我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去找她。

后来我念初中，她初中毕业，经人介绍到村里的砖窑上班。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在阳台上，望着她早出晚归。

来势汹汹的青春期，甚至逼我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我找来一把改锥，每天坚持不懈地朝她所在的房间钻孔，幻想可以通过墙壁上的孔洞再续前缘。

墙壁打穿了，迎来的却是他父亲警觉的声音：“干什么？”吓得我赶紧用照明的蜡烛赌住洞口。

接下来的几天，我备受煎熬，害怕他的父母找到我家兴师问罪。这可事耍流氓啊！但并没有等来她的父母，这件事不了了之，或许，是她为我说了好话。

许多年过去了，家秀姐嫁作他人妇，老房子也拆了迁，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但要是有人问我可曾有过初恋，我的思绪就会插上翅膀，飞回到那些与她相处的日子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