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

拿着连续十天的《健康申报记录表》，终于再次走进久违的校园，直面考试带来的紧张和忐忑。

本来因为节节攀升的年龄和发际线、日渐崩坏的记忆和学习能力、狗扯羊皮的生活琐事，一度让我浑浑噩噩想要放弃这件事了。但因为学会“踩单车”这件壮举，竟神奇地开启了我的信心之门。一时间感觉考试虽难，也并不是完全没法做到的了。也许只有胜利走完这段征程，才能消除多年来在梦中萦绕不去的应试情景。

上午的考场教科院附属学校，虽然处在“不在运营区”的犄角旮旯，但布局不得不说很用心。最感惊喜的是临13考场竟然辟有一方架空的读书角，南北通透，光线充足，配有三五套古朴厚重的木桌条凳，墙边的小书架上摆着供孩子们翻阅的书籍。我到时已坐了几个人，都在顾自无声地忙着复习。抬头远望，楼下是学校的足球场，视野很是开阔。

在这里坐上片刻，和风伴随着和煦阳光，温柔追逐书本上的每一个字，实在是一方适合阅读的福地。

可惜没有时间多做享受，就匆匆走进了考场。

上午安排的是《写作一》。

平心而论，《写作一》的题相比下午的《古选一》，难度简直堪称友好。可惜这次时间实在太过仓促，临时起意想要奋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全部用在了《古选一》的冲刺上——每天正经不过约摸一小时半小时的学习时间，还是支离破碎的，实在不够用——总之沦为裸考的《写作一》，挂了也在情理之中。

十一点出了考场，偏头痛越发剧烈，左边后颈上的筋好像自行在操练，搅成了盘根错节的胀痛刺痛和钝痛。去买药，对不起，最合适的布洛芬还是要登记，不想被审问，买了萘普生和都梁滴丸。

吃了药，心理上得到一点安慰。下午一点半才兜兜转转赶到实验中学。因为yi情不敢随便找地方吃饭，饿得发癫。找了家比较清净的沙县小吃，风卷残云扫荡了一碗肉丝米线——边吃边暗忖八块钱的肉丝米粉，肉丝还不到八条，把肉沫拢一块儿凑凑，大约能有四条之多——吃完因为只得半饱而略感羞愧。没吃饱是不配讲面子或者尊严的，果断又要了一份蒸饺，老板娘用精巧的小瓷碟配了半碟花生酱，一筷子挟得一只胖圆蒸饺，拌在花生酱里打个滚，撂嘴里就吞了。连吞了几只，才恍然有闲心细思，后悔没有数一数这一笼蒸饺到底有几只。

吃饱了心中好比歪倒的篱笆打了新桩，倒是很稳了。

实验学校的格局是没有格局。别人学校如今都慣爱做成一个回字形，或是凹字型，总之是合围成一个团结融洽样子。而实验学校，我分配到的一号考场致远楼，竟然一递一进，需得跨越六道阶梯，六道，而不是六层，一道一进，一进一栋楼，六进六出六栋大楼——不数清楚仿佛上朝，数清楚却在脑子里浮出四个金边大字——“六道轮回”？

古选一的试卷发下来，越看越心凉，题目比相亲对象还陌生。40分选择题完美避开了我苦心刷完的十三套历年真题，而问答题则整齐划一地避开了老师划的重点。有那么一瞬，颓丧得不想动笔。

竭力静下心来细思，把握全无地磕选择题。其中一题名曰“长干午日沽春酒”中的“长干”是指哪里？答案中有江苏南京，江苏高邮，江苏南通，江苏扬州。这题简直比相亲对象的表姐夫还陌生。我和它互相大眼瞪小眼，脉脉含恨。考前十五分钟，我用小Q面对选择困难时的法宝“点兵点将”解决了它——起初口诀念错了，点在江苏高邮上，后来一激灵，想起来少念了一句，重来——这回点到江苏南京出将，很好，就它了！

手脚冰凉地出了考场一对答案，南京很争气地对了！然而其中有两个本来做对了，后又手多硬是给修改到错，捶胸顿足！幸而简答论述及阅读分析等大题，虽然听课时并没有被老师重视，多少我也费了把课本书皮都翻破的功夫，主题思想特征内涵艺术手法答得七七八八，全看阅卷老师是否生活幸福了。

来日再战，总结起来并无捷径，想来唯有踏踏实实地、滴水不漏地，熟悉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