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兄弟》连载之十四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商机。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李光头就属于这类人。毕竟带着福利厂扭亏为盈，自己的生意能力已经毋庸置疑。他不应该再继续窝在一个小镇里，他有能力撑起更加广阔的舞台。于是李光头的任性劲儿又来了：私下辞了福利厂厂长的职位，另谋他处去也。
李光头离开一个月后，已经升为民政局局长的陶青来福利厂视察，前前后后都没有发现李厂长的踪影，询问后得知李光头跑了，气得他大发雷霆，大骂李光头无组织无纪律。很快县里下发了文件，将李光头正式开除。
这一个月里李光头也没闲着，他早已勾画好了未来的事业。他计划从加工服装起步，逐步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他先后与镇上优秀个体户童铁匠、张裁缝、小关剪刀、余拔牙、王冰棍进行了洽谈，分别从他们手离筹集到了几百到几千元不等的资金，安排他们入股。
在解决了设备、场地、人员问题后，李光头前往上海谈合作。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光头杳无音讯。童铁匠张裁缝他们的心气也从高涨转凉。毕竟他们投了真金白银，一天到晚连个消息都没有，内心的焦虑可想而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余下的资金越来越少，但丝毫没看到前景，童铁匠建议先暂停支出，一切生意上的投入等李光头回来再启动。
在外出整整三个月后，李光头终于回来了。各个股东都跟盼来了新年一样的兴奋，嗷嗷待哺地盼望好消息的降临。没想到李光头却淡定自若，对生意只字不提。众人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没错，时代变了，之前我李光头引以为傲的那一套玩法现在不灵了，现在大城市有了新玩法，这次没掌握新玩法的我没找到任何生意机会，只有下一次再去尝试咯。”
莫非生意黄了，之前的投入都打水漂了？这投入的可都是老子们的血汗钱呀！
童铁匠他们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光头碎尸万段，李光头从此也过上了被他们视为过街老鼠的日子。几个投资人只要在街上看到了李光头，都会对他报复发泄一通。李光头自知理亏，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全靠一张刀枪不入的脸皮硬撑。
没了工作，自然没了收入。此时的李光头和街上要饭的乞丐差不多德行。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个月没剪的头发长到遮住眼帘，整个人十足一个流浪汉。他重新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宋钢和林红则一直过着属于他们的小日子。林红对宋钢体贴有加，她怕宋钢饿着，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始终放有两角钱和二两粮票。可宋钢却一次都不舍的花。自从在街上看到了贫困潦倒的李光头，念及兄弟情谊的宋钢难以做到置之而不顾，口袋里的两角钱和粮票次次都奉献给了李光头。每次见到宋钢，李光头也心安理得地向他要钱要粮。靠着宋钢的救济，他才得以活下来。
一直没有收入也不是办法，李光头想到了回福利厂看看。他和之前的老部下相见，大家感慨万千。李光头让他们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请自己去理了个发，吃了顿饱饭，最后跟他们宣布自己要回福利厂继续带各位发财致富啦。
可没想到他的美梦没有成真。先前私自离厂的行为被上级部门视为无组织无纪律，就算是陶青也没办法原谅李光头。李光头不善罢甘休的倔脾气又出来了。他选择去县政府门口静坐抗议。不曾想没得到上级领导的回心转意，却得到了一个新的商机：废品回收。
他一边静坐，一边张罗过往的街坊把家里不用的东西放到他那。废品越来越多，里面的宝贝也被李光头越挖越多，李光头干脆干起了收破烂营生，曾经靠卖屁股信息的“屁股大王”摇身一变，变成了“破烂大王”。谁知这才是李光头飞黄腾达的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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