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梦见李纨

夜里梦见李纨

她向我哭诉一些——

男人的早早离世，人之常情地

带给这个女人无法抹去的伤痛

婆家的一大家子人哪

都要礼数周全，小心应对

还有兰哥，这个被众人遗忘的影子

是她生命的全部

说着说着

风便刮了起来

记不清她的面容是美丽还是怎样

记不清她的身子是娇弱还是怎样

讶异于她额头上道道刻痕

那样清晰地，将我对她的厌恶

展现在，一个梦里

而彼时，她只是个失去丈夫的女人

如何生生被我拒之于情感之外

我也想活得高贵一些，像黛玉那样

喝喝酒，写写诗

我也想活得明亮一些，像凤姐那样

嬉笑怒骂，翻云覆雨

或者像可卿那样活一回

至少有个男人，在死的时候

能为她痛哭一回

金银细软，珠钗翠玉

可以换贾兰前程锦绣

却冰冷了我的一生

每一个寒夜，都有风凄凄吹过

从窗前，从枕边

说着说着

雨便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