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杀人和被杀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这个问题大概很难回答。
如果在被杀和给别人施加一点折磨之间选呢?
是不是变得容易了一些?只是让别人多承受一些痛苦而已,大家都可以活命,这不是最好的方案吗?
是,或不是?道德的界线怎么划定?这是我读《被淹没和被拯救的》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集中营是一个没有尊严、没有道德甚至没有人性可讲的地方。那些被关在集中营里的人,他们被剥夺了一切作为人应该有的权利。每天被逼着干苦力,每天赤身裸体的站在一群赤身裸体的人面前被检查,每天耗费好几个小时清点人数,每天承受无休止的饥饿和疲惫,还要常常面对同伴的死亡……除了强烈的求生信念,他们早已没有了文明人类应该有的道德和原则。
在这种情况下,生存才是第一要义。所以,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协助党卫军管理自己的同伴,做做检查、清点人数,甚至,帮忙焚烧尸体。他们这么做,目的可能只是为了多分几勺汤来抵御饥饿,或者将死亡的时间延长一些。
但,这并没有错,他们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做了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那么,当他们被解放出来之后呢?我们应该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人?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问问自己,如果我们身处那样的环境中,我们会怎么做?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凛然正气,至死不屈吗?那样,是否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下去?连有朝一日,站出来揭发这些罪恶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是叛徒吗?不是。他们的骨子里仍有正义与邪恶的明显界限,但他们也确实协助了邪恶的一方。
那么,他们是否应该受到审判呢?诚然,站在正常文明社会的道德观面前,他们应该受到审判,受到谴责。
但谁又有权利去审判他们?谁有资格呢?
最起码,现在正常活着的人们,没有资格审判他们,因为不曾经历过那种非人的待遇,没有资格评论对错。
这一切,更应该交给上天,交给他们的余生,让时间来审判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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